半夜三更的。 陈元被一阵急促的呼唤声叫醒,模糊的视线中瞧见是自己的院里的小太监,喉咙里黏糊着问:“何事半夜饶咱家?” 小太监俯首帖耳:“二祖宗,方才司礼监的当值太监传来消息,祖宗今晚上突然把褚禄和高无庸叫了过去。” 陈元刚被叫醒,大脑处于昏迷状态,鼻子里嗯了一声,猛扎的感觉不对劲,大脑也瞬间清醒过来,掀开被子滑下床,盯着那小太监问:“你刚才说什么?高无庸和褚禄被祖宗叫去了?” 陈元倒不是没有听清楚,而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小太监点头:“是。” “都问了些什么事儿知道吗?”陈元赶紧追问,没察觉的额头已经沁出一头汗来。 那小太监:“不知道,两位公公被叫去后,里面的人就全部换成祖宗的人,咱们的人进不去。” “他们进去多久了?” “到现在已经有半个时辰了,还没有出来。” “半个时辰!”陈元不安的来回踱步,脑子里紧张的思索起来。肯定是陈渊知道了什么,不然绝对不会迈过自己去找高无庸和褚禄。 高无庸还算可靠,毕竟是自己培养出来的亲信。 褚禄就不一样了,他是半路加入进来的,而且跟曹璋也有些关系,要不是他身居慎刑司的要职,陈元绝不会要他。 会是什么事儿? 陈元左思右想的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也决不能坐以待毙了。摸了一把额头的汗,问:“今晚上乾清宫当值的是谁?” 那小太监:“杨立杨公公。” “皇上今晚上在哪个宫里就寝?” “依旧是坤宁宫。”那小太监,“自打岳将军率兵出宫之后,皇上就没有去过其他娘娘的宫里。” “不能等了!”陈元神色决然,啪的拍桌而起,“既然咱这位祖宗要对我不仁,就不要怪咱家不义了,去,命令下面的人做好准备,还有,把陈渊跟岳山棋来往的书信都准备好,随我即刻进宫面见主子爷。” 那小太监:“会不会太仓促了些。” “要是再等下去,死的人就是你我了,还不快去准备?”陈元眼里闪着凶恶的光。 那小太监慌忙跑了出去。 陈元站在门口,脸色阴沉的可爱,望着外面阴沉沉的天空,嘴角微微吊起狠辣的笑:“干爹啊干爹,原本是准备处理了杨立和吴海之后再是你,没想到你已经迫不及待了,那好,儿子只能先处置你了。” 小半个时辰后,所有的事儿准备妥当。 陈元带着人急匆匆的往坤宁宫赶去,一路上,所有人都是小跑着前进的,原本前往坤宁宫是要路过司礼监的,为了不惊动陈渊,他们特意绕了路前往坤宁宫。 杨立的人守在门口。 见是陈元亲自来了,门口的侍卫们立马给里面的杨立禀报。 太康已经喝了姜汤陷入沉睡之中,这个时间段内,就算是天塌下来太康都不会醒来,杨立也不会去叫太康醒来。 “哼,陈元的行动倒是真够利索的,”杨立冷笑,“咱家刚刚得到消息,陈元就带着人来见皇上了。” 杨立的贴身太监刘温道:“他见皇上,怕是想来个先下手为强吧!” “最起码,今晚上他是见不到皇上的,”杨立说,“想办法去通知祖宗,就说陈元已经带着人堵在坤宁宫门口,只等着皇上一醒来,他就可能先下手为强了。” “我们的人恐怕出不去了。”刘温说,“门外面全是陈元的人。” “不愧是司礼监首席秉笔太监,管着北镇抚司就是好啊!”杨立啧嘴,“动动嘴皮子,咱们的人就被他给困住了。” 刘温:“不能让他就这么等到天亮。” “走!”杨立穿好了衣服,“咱们去会会这位首席秉笔太监。” 坤宁宫的门口,陈元焦急万分的等着。 他手里确实能够调动北镇抚司的人马,但这里是皇宫,没有皇上的旨意他随意调动罪过不小,但现在必须得调动人马来压住别人的动作。 时间越长,他越压不住。 陈渊是掌印太监,要是被陈渊知道自己调动北镇抚司的人马,就可以利用玉玺来下矫召,自己就会被压死。 “嘎吱!” 就在这个时候,门开了,杨立带着几个太监走出来。 “呦!陈公公!”杨立假装意外地快步走下台阶,“什么事儿您怎么还亲自过来了。” 陈元一把抓住杨立的手腕:“十万火急的情报,速速进去通报皇上。” 杨立“嘻”地笑了:“陈公公,不是咱家不想通报皇上,方才皇上和皇后娘娘睡下不久,这个时候,谁敢惊动主子万岁爷那就是找死,什么重大的事儿也得等到明早再说。” “不行!”陈元狠狠地攥住杨立的手腕,“十万火急的军情,耽搁了可是要掉脑袋的,赶紧进去通报。” 杨立心中冷笑,知道他手里没有什么军情,就说:“什么十万火急的军情?今天当值的是我,今晚是祖宗。再紧急的军情也轮不到你来通报吧。” 陈元气得发了狠,威胁道:“杨立!你他娘的算什么东西,仗着曹璋进了司礼监,真把自己当人了?识相的赶紧进去通报,否则别怪老子不客气!” 杨立猛地甩开他的手,冷了脸:“咱家不算什么东西,但今晚上,你休想进入坤宁宫。” 陈元大怒,挥手左右:“给我进去!” “谁敢!” 杨立挺身站在最前面,院门快速冲出来几十个侍卫。杨立盯着陈元:“陈元!你这是想硬闯坤宁宫?” 陈元:“军情十万火急,咱家不得不如此。” “所有人听令!”杨立抬起右手,“谁敢往前踏入一步,即可按照谋逆造反处置,立斩不赦!陈元,咱家今晚上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胆子,有种的就给我闯进来,闯不进来,哼!爷看不起你!” 说罢,他袖子一甩就进去了。 门“嘭”地关闭了。 门口依旧站着几十个身穿黄色戎服的一等侍卫,警惕地盯着他们,手都放在了腰间刀柄上。 陈元气得脸色铁青的几乎要滴出水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