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三步以外,一只数尺高的黑皮蛮兔轰然倒地,整颗兔头被足有人头大、遍布尖刺的流星锤砸得血肉迸溅——就这么一瞬,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钟采手里握着一根短杆,扬起手来,那流星锤就“嗖”地一声飞了回来,索子也刚好挽在了他的臂弯里。 邬少乾看着血糊糊的流星锤头,不由笑道:“阿采,你太残暴了,要温柔。” 钟采死鱼眼看他。 邬少乾立刻做了个把嘴缝住的动作。 钟采哼哼着甩了甩流星锤,尖刺间的碎肉就落在了地上,重新恢复了锃亮的光泽。 然后,他把那蛮兔给收了起来。 “待会儿休息的时候烤兔子吃。” 邬少乾笑问:“调料带够了吗?” 钟采扬眉道:“那当然。”然后有点惋惜地说,“可惜蛮兔的脖子太短不好砸,不然咱们还可以啃兔头。” 邬少乾礼貌地笑笑:不,并不是很想啃那玩意。 钟采给了他一个白眼。 · 刚走过一片灌木林,钟采又感受到了一股危机感。 他下意识的一甩胳膊,流星锤又是急速飞出,锤头相当精准地正中袭击者! 下一瞬,大约翼展一丈的蛮鸟骤然坠地,长长的脖颈断得很利落,但布满了深深的血洞。 鸟头狠狠地摔向一侧,迅速地没了气息。 钟采又拽回流星锤,照旧甩干净上面的血。 “正好这玩意翅膀大,烤鸟翅吧!肉嫩!” 邬少乾笑道:“那得加辣。” 钟采竖起三根手指:“三勺。” 邬少乾想了想,多伸出两根手指。 然后,这两根手指被钟采硬生生地给摁了回去。 邬少乾:“……” · 大概是之前钟采的碎碎念管用了,也就是从山底爬到山腰的工夫,他除了继续遇见蛮兔和蛮鸟以外,还遇见了蛮鹿、蛮猪……实力大多都在一阶三四段间。 倒也有两三头五六段的。 五段的那些只需要钟采稍微费点手脚,六段的那些可就是一番苦战了。 好在钟采的经验丰富,应对六段的那头蛮猪时先是狠狠地遛了它几圈,又数度上树躲避,最后在那蛮猪凶猛撞树时迅速从另一侧跳下,手持锤柄,从背后砸死了它。 这期间,邬少乾和向霖都在附近掠阵。 钟采毫发无伤地得胜归来,那当然是洋洋得意的。 · 不知不觉间,到了傍晚。 一行人都没准备出山,就在山腰找了个避风的洞穴。 向霖去里面稍微收拾一下,清扫过近期蛮兽栖息的痕迹,就可以住人了。 钟采到附近捡了些干柴,在洞外架起了篝火。 邬少乾则带着猎物去附近的山泉里清洗。 钟采等了一会儿,还不见邬少乾回来,就撇撇嘴,循着水声过去找他。 才刚到附近,邬少乾已经听到了动静,回头看了过来。 山清水碧,夕阳余晖。 极其英俊的帅哥拿着一把大刷子,蹲在泉水前。 在他身后是堆积成山的、放干了血的蛮兽,要么碎了头,要么断了脖子。 这场面,这对比,可谓是相映成趣。 钟采:“噗嗤。” 邬少乾的神情陡然变得无奈。 不过这回钟采可不是故意笑话人的,只是忍不住嘛。 憋了憋笑后,钟采坐在了邬少乾的旁边,也拿出一把大刷子,跟他一起清理。 邬少乾有钟采陪着,倏然更有干劲了。 · 多年相交下来,两人在狩猎蛮兽的时候虽然有实力的差别,但做法其实差不多,都信奉快速打垮敌兽,避免对方的垂死反扑。 蛮兽是没有人性、智慧的,只有存活的欲望。 所以它们在狩猎的时候全凭本能选择是否攻击,而如果它们重伤濒死却没有死透,则会在修者来取猎物时拼命反杀——有不少蛮兽就因此成功,还因为吞噬了修者的血肉活了下来。 所以钟采和邬少乾每次与蛮兽争斗都会保持最大的警惕,确保它们的绝对死亡。 邬少乾以前召唤来的射日弓属于重弓,稍作权衡后,但凡是有脖子的蛮兽,他都选择暴力射断那脖子的方式。没脖子的就盯着心脏,心脏保护严密的则换成其他能一击毙命的死穴。狩猎的效率可谓很高。 钟采早年没有召唤出伴生宝物,要想出去狩猎,赤手空拳必定是送死,必须选择玄器助力。 在天引境初期的几个小层次里,修者淬炼的主要都是皮肉,这样一来力气会比从前大出不少,玄气本身却是不够用的。 钟采决定使用重量大但是相对灵敏的,这样一来,哪怕仅靠力气也有很大的杀伤力,除此以外,玄器本身的形态也要有更大的杀伤力才行。 所以他几番斟酌,挑选了流星锤。 这玩意可以用手拿着锤柄近战,也能一手握杆投掷,锤头本身还带着森森的尖刺,岂不是再合适不过? 那么去砸哪里才能最大效率呢? 自然是脑袋脆弱的砸脑袋,脖子脆弱的断脖子了。 钟采第一次跟邬少乾相约去狩猎时,两人都看到了对方那简单粗暴的出手方式。 还别说,又是挺投契的。 后来两人交情越来越好,邬少乾觉得钟采那个简陋的流星锤不太行,所以用自己的渠道去给他弄到了一柄一级上品的单锤。 钟采爱不释手,至今还用这个。 ——上次献祭时抽到的三级下品流星锤,论起造型来可跟他现在手里的这个太像了。等他实力提升到辟宫境的时候可以直接用,会相当趁手。 · 此刻,钟采和邬少乾一起忙活,顺便聊天。 钟采忍不住吐槽道:“蛮兽也是见人下菜碟的,看你遇上的,不是虎豹就是狮子,我呢?除了兔子就是鸟。” 邬少乾听得有点想笑。 的确,钟采猎来的蛮兽里虽然鹿猪各有一头,其他的还真就 是不同品种蛮兔和蛮鸟。 不过钟采也就是随口一吐()?(), 吐完也没非得邬少乾给他个答案。 邬少乾也只是到底没忍住()?(), 弯了弯嘴角。 · 两人其实都知道()?(), 这是很正常的。 但凡是蛮兽?()?[(.)]??♂?♂??()?(), 无论是天上飞的还是地上跑的,母兽都是直接分娩出多团血肉。这些血肉自己化为小蛮兽,然后彼此吞吃,只有跑得快的、没被吃完的才能活下去。 蛮兔和蛮鸟属于一胎能出十几二十团的,互相的争斗又不算激烈,每次能活下来的数目也多,所以山里这两类蛮兽本来就常见,还因为它们本身滋味不错、容易被吃,实力大多都处在一阶低段。 而虎豹之类的蛮兽在出生时就已经跟同胎的兄弟姐妹不死不休了,每胎只能留一个,但活下来那个就先天更强悍,所以往往能生存更久,实力自然也会相对更高一些。 恰好,它们分别处在钟采和邬少乾的实力范围内。 · 两人手脚麻利地处理完所有猎物,又选出今晚能吃的蛮兽切一切,就一起回到山洞前,把鲜肉钩在了几个架子上烤起来。 向霖境界更高,吃的跟两人不同。 今日的猎物没有二阶的,他处理完山洞后就自己去猎了,现在也已经归来。 现在,两边篝火都高高架着,都在快速炙烤着鲜肉。 眼看着火候到位,钟采一把调料散出去,均匀地覆盖在烤肉表面。 邬少乾转动木杆,让烤肉均匀翻面。 肉香味扑鼻。 两人手持匕首,直接片肉开吃。 钟采迅速吞下,享受地说道:“今儿个的猎物不错。” 邬少乾也没怎么顾及形象,同样直接塞了几口,附和道:“现在吃的不错。还有挺多别的,尝尝哪个味道最好,明儿个去山里多猎一些,带回去慢慢吃。” 钟采又片了另一种蛮兽肉吃了,赞同道:“好主意。” · 修者的饭量很大,两人这一顿起码吃了几十斤的蛮兽肉,才觉得肚子里饱足了。 钟采捧着肚子,跟邬少乾一起躺在山洞前的石头上,晒月亮。 “老邬啊,你可真是个饭桶。” “彼此彼此吧。” “你可是吃了三十五斤!” “我是吃了三十五斤,但你也吃了二十斤。” “话不是这么说,我还比你矮呢……” 此刻,向霖抱剑,坐在山洞附近的一株大树的枝杈上,守卫四周的情况。 不远处的这一幕,自然也都收入了向霖的眼中。 每次出来游玩,两位公子都会吵一吵。 单单谁才是饭桶这件事,起码也有十回八回的了吧…… 向霖面无表情地想着: 两位公子小时候身高差不多,不知哪天少乾公子就高了采公子半头,采公子是怎么吵吵的来着?哦,他要跳起来打少乾公子的头。 就这矮不矮的,采公子只怕要记恨少乾公子一辈子了。 · 不知不觉间,钟采和邬少乾就睡着了,还都是一大早被晒醒的。 邬少乾撑起身子,揉了揉额角。 钟采瞅他一眼,果然,规规整整的衣裳又变得皱巴巴的了。 邬少乾随意整理了一下,习以为常地站起身,伸手拉了钟采一把。 钟采打了个呵欠:“今儿个往上还是往下??()??♂?♂??()?()” 邬少乾说道:“往上吧,不是要猎那个风灵蛮鸟吗?()?()” 钟采想起来了:“哦对,飞挺快长得还不大,但肉味儿确实好。()?()” 邬少乾思忖着:“那种蛮鸟似乎喜欢聚集在山壁上,我们一路往山顶走,遇上了你别出手,我用箭一次能多几只。()?()” 钟采立刻答应:“那就靠你了。” 邬少乾笑着揉他脑袋一把,很是自信地说:“没问题。” 两人做出决定时,向霖已经很麻利地收拾完残局。 钟采跟邬少乾继续商量着。 “今晚还到这儿,还是从另一边绕到那座山上?”他指了指相邻的山峰,“看着林子密,藏着的猎物应该比这边还多。” 邬少乾洒脱道:“到山顶了看天色呗,早就绕路,晚就留着。” 钟采笑了:“也对。” · 两人果然顺着山路往上爬。 行了一段路后,当真又看到了风灵蛮鸟的影子。 好几只这种蛮鸟绕着一头已经死去的蛮鹿啄食,时不时还会张开翅膀,将旁边接近抢食的同类拍飞。它们这样互相争夺着,几乎没有留意周围的情况。 邬少乾瞧着钟采,眉头微挑。 钟采压臂握拳,好运气啊,期待! 邬少乾无声地笑了笑,眨眼间,长臂挽弓。 这一回,弓弦上搭着足足五支长箭。 邬少乾眯起眼,轻轻拉动弓弦。 只一霎,五支长箭分作五个方向,急速射出! 此番不再有尖锐的破空声,仅有极其细微的、几乎无法察觉到的流风轻动。 那些风灵蛮鸟骤然发出哀鸣。 五支长箭,一支不落。 全部正中风灵蛮鸟的脖颈,让它们一一断头。 风灵蛮鸟迅速没了气息。 钟采拉着邬少乾,高高兴兴地跳过去。 “来来来,今晚这两只烤了一只炖汤!还有两只塞点菌子,再埋土里闷熟了!” “肯定很好吃!” 邬少乾想了想,确实好吃,就诚恳提议道:“待会儿顺路采点菌子。刚刚好像看到紫光竹了,还能挖点笋子。” 钟采也想了想,很是赞同:“你还挺会吃。” 然后,两人快速将风灵蛮鸟全部收取。 · 紫光竹林里不仅笋子很多,还有些其他吃食。 当然,蛇虫也不少。 钟采和邬少乾可不是第一次在外面野餐,彼此堪称配合无间。 每逢发现笋子的时候,邬少乾就会一脚下去,霎时土地被震开几条缝,钟采挖起笋子来就要轻松很多。 然后钟采就挖笋、摘竹荪、其他类的菌子…… 邬少乾则出手如电?()_[(.)]???#?#??()?(), 将竹子上垂落下来的各种蛮蛇断头()?(), 有毒的摘去毒腺放一边()?(), 再把尸身和没毒的那些收一起。 ——之后两人一起将这些蛮蛇给处理了()?(), 它们也能加进汤里,滋味就更好了。 小半个时辰过去,钟采直起身子。 “没挖太多,就拿最嫩的取了十来斤,回头剥一剥也没剩多少了。” 邬少乾冲他亮了亮自己的芥子袋。 “各种毒蛇十二条,我瞧过,有五种味道普通,但品级还行,回头给巧荭他们做赏赐。三条超重了,取一块嫩肉就行。还有四条大小合适味道也好,直接炖。” 钟采瞧了瞧,点头同意了。 随后两人离开紫光竹林,继续游玩、狩猎。 除了有目的地去找一些猎物外,其他都跟昨天没什么不同。 · 渐渐地,两三个时辰过去,已经是午后了。 两人没急着继续走,转而在背阴的地方歇脚。 按照之前商量的,他们将风灵蛮鸟和蛮蛇处理好,该烧烤烧烤,该炖汤的也炖起来。 不多会,香气四溢。 两人相当惬意地享受起来。 这世界的蛮兽大多的味道都不错,哪怕刚刚邬少乾觉得普通的,其实以前钟采也吃过,感觉跟前世的蛇肉差不多,还是很鲜嫩的——现在这些精挑细选的食材,那简直就是惊为天人了。 钟采还在钟家的时候,分派下来的食材不多,想吃点好的都得自己花钱去换,好在邬少乾时不时地就送肉给他,他才能开点小灶。 当然了,真正吃得痛快的,还是邬少乾每次带他出去狩猎时现做的。 不过以前两人十天半月都未必能有合适的时间见面,哪像现在,他俩随时随地在一起,压根不用挤时间了,直接就是形影不离。 对钟采来说,现在的日子是很舒服的。 ……等他把养魂丹炼出极品的,再抽出能治好他哥们儿的天材地宝,那就更完美了。 · 邬少乾吃完几大块后,突然察觉身边没了动静,顿时转头看去,才发现钟采居然在一边喝汤一边发呆,不由好笑道:“阿采,你在想什么?” 钟采回过神,很记仇地说道:“我是在想,咱俩以前是不是还吃过一种香掉牙的蛮兽肉?那时候咱俩抢菜差点打起来,后来你这家伙仗着力气大,把最后一块给抢着吃了!回去以后我压根没睡着,就老想着,比你少一口。” 邬少乾:“冤枉啊。” 钟采哼哼。 邬少乾戳了戳他:“我那晚回去了也没睡着,为了给你道歉,隔天就去猎了一头,还做成肉干让向霖找钟大带回给你了。你忘了?” 钟采板着脸:“没忘,但我还是差一口鲜肉。” 邬少乾:“……” 钟采瞧他仿佛有点不知所措的傻样子,立马笑得前仰后合。 邬少乾也明白了,这家伙故意胡搅蛮缠的闹他玩儿呢 。 钟采一边笑一边说道:“老邬你退步了啊()?(), 我演这么明显你都没发现?” 邬少乾微微咬牙()?(), 狠狠地弹了他一记。 是啊█()_[(.)]█◇█????█()?(), 演这么明显()?(), 他怎么就没有发现! 钟采被弹了也不生气,反而给邬少乾添了一碗汤,笑着哄道:“别气别气,我的意思是还挺想那肉的,待会儿咱俩去找找,争取再猎一头。” 邬少乾也从那点莫名的情绪里抽出身来,点头应道:“好。” · 钟采和邬少乾抢食的那种蛮兽名叫白头蛮鹿,有一双锐利如刀的鹿角,非常凶悍,本身的实力往往在二阶一段到三段之间。 不过这种蛮鹿相对于其他蛮兽来比较少见,每次想吃它的时候,都得花费大量时间先找到它的踪迹,才能再考虑是否猎得到手。 反正是出来玩,两人就慢慢找。 越是朝山顶去,鸟雀就越多。 先前还不容易发现的风灵蛮鸟,现在时不时就能看到好几只,还都是来回地飞,似乎是盯上了两人,想要群起而食之。 钟采低声道:“天予弗取,反受其咎!” 邬少乾:“懂。看我的。” · 因为邬少乾被废掉了伴生宝物,所以除非他出手,否则气息就会隐藏在体内,让修者们都难以发现他其实在天引巅峰。 那群风灵蛮鸟还不同于大多数修者那样敏锐,自然更没有发现,本能地只当邬少乾是个可以对付的。而钟采只是天引五层,鸟群里本来就有不少比他强大的蛮鸟,就更不觉得危险。 于是,但凡是发现了两人的风灵蛮鸟,鸟眼里都满是垂涎。 钟采、邬少乾刚好也想吃了它们,还客气什么? 一拉弓就把它们给解决了。 接下来的路程里,每往上攀爬十几二十丈的,邬少乾都会拉弓射箭,射下来少则三四只、多则七八只的风灵蛮鸟。 反正两人一顿就能吃不少,多猎一些,回去也能慢慢享用。 大概是发现邬少乾其实危险性很大,在他射杀了几十只后,剩下的鸟群不再试图觊觎两人的血肉,而是呼啦啦地一起开飞,遥遥地找其他的山头栖息去了。 邬少乾也收了手。 钟采数了数芥子袋里的蛮鸟,满意地说道:“够吃了。” · 两人到了山顶,时间也还早。 钟采抬眼看向相邻的那座山,指着某处的淡淡白光,问道:“老邬你看,那个蹿来蹿去的是不是白头蛮鹿?” 邬少乾也看过去,仔细地分辨。 因为以前特意找过,他对白头蛮鹿的特征很了解,很快就笃定地说:“是它。” 钟采一乐:“这就好办了。” 邬少乾提议:“过去看看吧。这种蛮鹿虽然难找,但每次找到了,总有那么三四只。” 钟采听出了什么,扭头看向邬少乾,语气里带点威胁。 “老邬,你说实话,你给我肉干那次,一共找到了几只?” 邬少乾轻咳一声:“三 只。” 钟采眯起眼:“那你给我的肉干……” 邬少乾老老实实地说:“一只我自己新鲜吃了()?(), 两只做成了肉干。肉干我留了一小袋()?(), 其他的都给你了。” 钟采嘿嘿一笑:“算你够义气。” 邬少乾默默地捏了捏鼻子。 两人说笑间已经转了个弯?()_[(.)]???+?+??()?(), 顺着山的另一边往下()?(), 朝着相邻的另一座山峰而去。 · 邻山处处都是林子,各种树木非常茂密,实力弱些的修者穿行其间时,不时就会产生举步维艰之感。 邬少乾有经验,刚刚发现了一些白头蛮鹿的行迹,就带路在前方飞掠,尽量挑选好走的地方。 钟采也加快步子,紧紧地跟在他的后面。 向霖从不同树杈间快速弹跳,始终护持在两人附近。 大概过了两三百里,邬少乾悄然挽弓。 钟采默契地就地停下,隐藏在向霖所在的那棵树后。 前方七八丈远的密林里有细碎啃食的响声,隐隐约约的,仿佛能看到一丝鹿角的轮廓。 邬少乾耳尖微动,一瞬出箭! 眨眼间,箭矢好似流星直入。 与此同时,那处发出庞然大物倒地的闷响,又有一股刺鼻的血腥气流溢而出。 钟采一喜:成了! 只是到底是不是白头蛮鹿,还得过去看看再说。 兽血的气味倒是有点相似…… 邬少乾先走一步,伸手拽着一支鹿腿将其拖了出来。 钟采跟过去,正好看到那颗鹿头要掉不掉的,赶紧托住。 白头蛮鹿的鹿血很难吃,药用价值也不高,没什么必须接取的必要。所以两人保持这个姿势,就地将鹿血放干了。 ——在蛮鹿尸体的附近,还有一只被吃了大半的紫毛貂。它是一种珍兽,可惜实力还很弱,很容易被蛮兽当成食物。 接着,钟采准备把蛮鹿收进芥子袋。 两人一共有十几个芥子袋,但这段时间经常屯药材、屯蛮兽血肉尸身等,加上他们还喜欢分装,搞得低级的芥子袋有点不够用了。 钟采瞧见芥子袋里满满当当,干脆对邬少乾说道:“这个你收着吧,你那边地方大。” 邬少乾倒是没什么意见,反而说道:“要不那些咱们自己吃的都放我这,再把分配给巧荭他们的放一起,其他要卖的放另一边。” 钟采想想也是,很快重新分配,一边说道:“你找鹿还挺准的,待会儿还是你带路,咱们争取给它们全端了。” 邬少乾也是这个意思,笑道:“放心吧,跟我走就是了。” 钟采扬了扬眉,还挺嘚瑟啊。 邬少乾也扬了扬眉。 · 山坳里。 钟采趴在一块巨石的后面,右手探入左手的袖口,时不时地捏两下。 最近小青鹏很多觉,总喜欢窝在邬少乾的袖子里。来到山林后,因为邬少乾出手多,它又转移到了钟采的袖子,也还是很乖巧。 但乖巧只局限于睡着的 时候。 就在不久前()?(), 小青鹏突然醒了?()?20?$?$??()?(), 又嗅到了野外的气息()?(), 简直是一刻不停地在袖子里蹦跶()?(), 恨不得立刻出来,也去狩猎。 邬少乾正安静地观察着猎物,要是小青鹏现在飞出去,岂不是要将它吓走? 钟采只能伸手进袖,整个给它捂住。 小青鹏被捂住的时候,又会乖乖地安静一小会儿。 但钟采不能松手。 只要松手,必定还会闹腾。 钟采拿它没办法,捏一捏就算出气了。 此刻,白头蛮鹿似乎觉察出一丝不对劲,足下发力,瞬时就要逃走! 然而也是在这个瞬间,邬少乾出箭! 毫无意外,白头蛮鹿轰然倒下。 成了两人的猎物。 邬少乾转过身来,神情飞扬地向钟采邀功。 他面上含笑,眸光明亮,汹涌的山风卷起他的长发和衣摆,显得他整个人长身玉立的,又好像要随风而去,美好得非常有氛围感。 钟采捂着袖子跑过去,欢快的气息直接把这氛围打破。 “又一头!第三头!老邬你太厉害了!” 邬少乾听到夸赞,眉眼弯弯,心满意足。 然而下一瞬,钟采就从袖子来抓出一团青色的毛绒绒,迅速塞进邬少乾的手中。 “刚刚这小崽子闹我,你赶紧管教。” 邬少乾捧着小青鹏,低头看它。 小青鹏亲昵地啄啄他的手心,来回跳脚,挺乐呵的。 邬少乾:“……” 钟采等着鹿血放干,瞅着这边催促道:“快管教!” 邬少乾顿了顿,伸出手指,在小青鹏的头顶搓了搓。 小青鹏侧头,看样子还挺享受。 钟采嘴角微抽。 邬少乾捏了捏小青鹏的尖嘴。 小青鹏眨眨眼,轻轻地把嘴抽回,又轻轻地在邬少乾的指尖啄了啄。 钟采嘴角又抽了抽:“算了,过来把蛮鹿收了。” 邬少乾就走过去,把小青鹏又交给钟采。 钟采两手团住毛绒绒,用力地揉搓。 小青鹏缩着脚爪,高兴地“啾啾啾”。 邬少乾笑出声道:“你还笑呢,刚刚这家伙趁你狩猎时非要出来,差点咱们这头吃食就跑了,你还舍不得教训它。” 邬少乾忍了忍,笑意还是不减。 钟采瞪着他:“舍不得教训它也就算了,我刚刚好不容易摁住它,你居然笑我?” 邬少乾赶紧又忍了忍,瞧着才正常了点。 随即他诚恳地说:“毕竟是你送我的珍兽,外貌可喜,长成了还有大用处,我自然是很喜欢的,对它也多容忍几分。”又更诚恳地说,“没笑你,我就是心情好。” 钟采想了想,把小青鹏放在肩头,走上前去,抬起手来。 邬少乾站住不动。 钟采毫不客气,直接捏住邬少乾的脸。 邬少乾默默数着,一下,两下,三下 ……眼见钟采还捏个没完了()?(), 他伸出两只手()?(), 把钟采两边的脸颊掐住。 两人对视。 钟采眼神漂移?()?3?。?。??()?(), 慢吞吞地把手松开。 邬少乾也才松手。 “刚刚听你说()?(), 好像还有第四头?” “嗯,往这个方向走。” 两人就顺着那个方向走。 小青鹏在钟采的肩上站了一小会儿,突然一跃而起,闪电般地冲出—— 钟采和邬少乾同时看过去。 小青鹏又闪电般地飞回,嘴里还叼着一只半个手掌大的淡金色螳螂。 · 这螳螂名叫金背蛮螳,体型很小,通身非常瘦削,但是两边的螳螂刀带毒且非常锐利,是二阶的蛮兽。 它能很好地隐藏在草木之中,飞行的速度也是同阶蛮兽中的佼佼者,刚刚不声不响的,毋庸置疑是想要偷袭——而它很擅长寻找时机,绝大多数时候的偷袭都能成功。哪怕不成功的,往往也可以逃走。 可这一次,金背蛮螳遇见了小青鹏。 哪怕小青鹏其实还是只幼鹏,速度却比金背蛮螳更快,也能轻易辨别它的踪迹。 无论是金背蛮螳的剧毒还是它的螳螂刀,都根本无法突破小青鹏的防御。 · 钟采没见过金背蛮螳,但是可以分辨出这玩意的气息在哪个层次——因为邬少乾总希望钟采能活到寿终正寝,所以会模拟出每个境界的气息,让钟采牢牢地记住。 因此哪怕钟采实力不高,逃命的本事却不错。 这时,钟采盯着那螳螂,迟疑道:“老邬,这是……二阶的蛮兽?” 邬少乾是认识的,给钟采解说了一遍。 小青鹏张开小翅膀,保持着悬停半空的模样,探着脖子,将叼着的虫子往两人的面前松了松。 钟采一愣:“送给我们的?” 小青鹏叼着螳螂点点脑袋。 邬少乾眼里带着笑意,故意调侃道:“只怕是知道你刚刚有点气恼,哄你呢。” 钟采也笑道:“得了吧,我也没真生气。就它这傻头傻脑的样子,知道个屁。” 但无疑,钟采的心情非常好。 邬少乾这才正经说道:“它近来吃得不错,也提升了小段位,已经可以捕猎了。送蛮螳过来应该是向咱们展示它的实力。”后面半句又显得不太正经了,“……告诉咱们它也可以‘养家糊口’。” 他说话间,钟采取出一只玄器手套递过去。 邬少乾将手套戴上,才从小青鹏的嘴里将金背蛮螳拿下都是蚍蜉撼树,也就只能被当成“礼品”。 邬少乾说道:“这双螳螂刀可以用:“给我收着吧。等我成为二级丹师后,可以拿来做疗伤的丹药。” 邬少乾一怔:“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