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中竟然下雪了。” 雪是早晨下的,信是晚上静下来才写的。 每天晚上的一封信,林立都成了习惯。 “去年下雪的时候,咱们两人才搬到永安城,我记得咱们还堆了雪人。 这边护卫也堆了一个,没有我们一起堆的好看。 等到过年我回去的时候,我给你和咱们的小桃华堆一个漂漂亮亮的雪人。 这边豆油作坊也开起来了,也养了猪和鸡,不过今年过年时吃不到的,我倒是想要吃个乳猪。 还记得咱们在村子里吃的小野猪吗,肉多香啊,可惜这边我不敢开口,怕王成将小猪崽都给我祸祸了。 王成生怕我吃得不习惯,每天都变着花样做饭菜,我倒是觉得工人们的大锅菜也不错,大猪骨头炖酸菜血肠,比小锅的好吃。 咱家的产业又多了。安全帽我和你说了,我给了方晓,但入股一成。 不操心只分红真好。 煤精雕刻我也想与方晓合开,但方晓没同意,他让我找二师兄。 我觉得很有道理。我挑了几块成色好的请匠人处理了,过年带到京城给你玩。 今年冬天我想要正式推出冰刀,已经让厂子里的师傅们研究了,到时候我带你一起玩,你肯定会喜欢。 但是你要先将身体养好的,在冰上玩,寒气会入体,不养好身体,你就只能坐在床上蒙着被子了。 铁轨和滑轮小车全做出来了,真快啊,煤矿生产效率一下子就提上来了。 供大于求。 我和方晓研究了,想要与太子商议,将煤炭推广到民间。 首批用户就是京城贵人们。 现在已经有人来矿上想要购买煤块了,我没有同意,哈哈,我权力大不。 主要是肥水不流外人田,煤这块要是做好了,绝对暴利。 现在方晓正在研究方案,如何将煤这块做好,既能充盈国库,又能让百姓得到甜头。当然还包括中间商。 所以,你知道咱家产业又多是在哪里了吧。 今天就写这些,我要背书了。 又是充实的一天。” 林立将信纸晾在一边,拿起方晓布置的功课。 唉,古人都好为人师表,除了二师兄。 其实林立每日的生活完全没有写给秀娘那么轻松。 煤矿和钢铁厂里没有都有一大堆的问题,技术上的,管理上的。 即便有方晓帮忙,林立还是有焦头烂额的感觉。 他拿着书本,就又想起膛线刻画。看起来很简单的事情,工艺也不复杂,就是需要大量人工。 又想起开花炮弹,也还没有多少眉目。 好一会才注意到书本,些微叹口气,还是先将书本放下,给秀娘的书信叠上放好,这才专注在书本上。 京城内,秀娘每天都能收到林立的一封书信。 虽说收到的都是半个多月前的信件,但她还是开心。 她也养成了每天都写信的习惯,也是在晚上,等到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安排了,小桃华也睡了,就在卧室的小桌上铺上宣纸。 “今天下雪了,早起的时候院子里就有了薄薄的一层。 安管家没有让人扫雪,说是要让我走上一圈,都踩上我的脚印再扫。 果然好玩。 可惜雪不大,没法堆雪人。大概是因为你不在家的原因吧。 晚上吃酸菜了,不是很酸,用大骨头炖的,还切了五花肉和血肠,你要是在家,自己就能吃掉两大碗。 娘想你了,嘴上没说,但是瞧着酸菜怔了好一会,我和娘说,按着日子再积几缸酸菜,等你回来的时候,就能吃到不是很酸的这种了。 娘白天就挑白菜了,还是白菜这个名字好听。 爹和大哥说起你去年滑冰的事了,他们都没亲眼见到,我也没看到,今年你回来滑冰的时候,带我瞧瞧。 天冷后,咱家的烤鱼坊和羊汤馆的生意都好了,从海边也能运来好多海鲜。 都等你回来吃呢。 小桃华头能抬起来了一点了,很有力气,也认人了,有时候头回扭着,娘说是在找你呢。 有地龙和室内卫生间真好。 安管家让人给水箱外再做了一层,还包了层兔皮,夹层里放了炭,洗澡可舒服了。 有银子太好了。 爹和大哥也给太子府和少傅府都这么做了,现在好多人来预定卫生间。 爹和大哥昨个请二师兄去陶瓷作坊挑花色了,等到开春,咱家的生意就又要忙起来了。 啊,京城的排水是不是也要都做起来?那你是在京城还是外放呢? 麻将在京城里流行起来了,爹娘和大哥大嫂每天都要晚一阵,娘赢的铜板最多。 娘还让我玩,我不喜欢,我喜欢算账,算咱家今年赚了多少银子,明年还能多开多少产业,赚多少银子。 崔哥的镖局我没算在咱家总账里,我单独列了一个,我感觉,镖局要是按照你的想法做起来,很不容易呢。 不过,二郎是最棒的,二郎说的,肯定能成。 还有个事,就是董依云今天被斩了。我没有去看。 今天就写这些,我去看看小桃华去。” 秀娘轻轻吹吹,让纸张上的墨迹尽快干,然后叠起来放到信封内。 明天早晨下人把信送出去的时候,就能带回林立的信了。 秀娘站起来去了隔壁,小桃华刚刚吃完奶,正在拍奶嗝,听到秀娘的声音,急着转头。 “小小姐知道谁是亲娘呢,就和亲娘亲。”奶娘笑着将小桃华递给秀娘。 秀娘疼爱地接过小桃华,在小桃华的脸蛋上轻轻亲了下,“她和她爹也亲着呢。” 奶娘忙点着头,“是呢,小小姐聪明着呢。” 秀娘轻轻将小桃华的奶嗝拍出来,然后才又抱着逗了一会,瞧着小桃华到了睡觉的时间,才交给奶娘。 转身回到卧房里,卸了头上的簪子,瞧着镜子里孤单单的自己,转头看着床铺,脑海里浮现出和二郎一起时候的样子。 她缓缓走过去,摸着林立睡过的枕头,缓缓将枕头抱在怀里。 二郎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她低头轻轻咬着枕头,好像咬着她的二郎。 这个狠心的人,独自一个人就走了,离过年还有两个多月呢,她真想二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