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立想要分身。 或者想要一天二十四个时辰。 秀娘对他这么好,他却连最基本的陪伴都做不到。 半个月一次的沐休,还要处理各种事情,去掉睡眠,真正和秀娘独处的时间还没有一个时辰。 秀娘都还要怀孕了。 怀孕的女人是最需要丈夫陪伴的。 林立心疼地将秀娘扶起来,替她擦擦嘴角。 “对不起,我……” 秀娘伸手掩在林立的嘴上,两只眼睛好像有光:“是我愿意的。” 又眨眨眼睛,舌尖在唇上抿了下,带着狡猾和得意肯定地道:“你也愿意的。” 之前的感觉带着回忆一起冲向林立的脑海,他抓着秀娘的手轻轻咬了一口:“小妖精。” 秀娘吃吃地笑着,伸手搂住林立的脖颈,林立不得不俯下身来,双手支撑住椅子的后背。 “还要吗?”秀娘的视线低了下。 林立流氓似的往前顶了顶,口里却道:“不要命了?” 秀娘继续吃吃地笑着,好一会才道:“一点也不好吃。” 林立的脸蓦地涨红了,他简直,简直……女人好可怕啊,什么都敢说。 林立再也看不下去书了,小书房这地方,简直就不能再是看书的地方了。 林立低下头,惩罚似的咬住秀娘的嘴唇,没有使劲,只是撕磨了会,秀娘迎合上来,让这个单方面的惩罚变了味道。 “不看书了。”林立宣布道,“我在休假,我要好好地享受。” 秀娘很欣喜林立的享受,她继续勾着林立的脖子,仰头道:“给我讲话本子吧。” “好。”林立伸手搂住秀娘,抱着她一起坐在椅子上,“就讲个故事。 很早很早以前,靠近边境的地方住着两对夫妻。 两家的女人都有了身孕,就相约,若生下一男一女,就定下娃娃亲。 有一天下着大雪,女人去后院喂鸡,忽然看到柴堆旁倒着一个受伤的男人。 善良的女人只犹豫了一瞬,就将男人藏在了柴堆里。 第二日一早,女人再去柴堆那里看的时候,柴堆里已经没有了人。” “啊,”秀娘惊讶了下,“怎么能随便就将男人藏在柴堆里呢。” “为什么不能?女人很善良的。”林立问道。 “下着雪呢。”秀娘道,“都受伤了,藏柴堆里岂不是要冻坏了? 真善良就该喊了自家的男人一起搬到屋子里去,再请了大夫。” 林立道:“外面有追杀的,若是藏屋子里,岂不是连累了自家的人?” 秀娘点点头:“有道理。但若那人是坏人呢,藏柴堆里不也连累了自己家的人。” 林立点头:“你说得对。女人的名字叫做包惜弱,最是心软,家里养的鸡鸭都舍不得杀掉吃肉。 平日里男人打猎若是猎来的兔子还没死,女人都要包扎了养起来。” 秀娘摇着头:“怎么会有这么蠢的女人?难道她家里就不吃肉吗?” 林立笑了:“呃,她只是不自家杀鸡鸭鱼兔子。” 秀娘摇摇头:“后来呢?” “后来有一天,一队敌国的士兵忽然来到这个村子里,见人就杀。 女人的男人拼死抵抗,女人却仍然被那队敌国的人抓走了。” 秀娘“啊”了一声。 “但是半路上,女人却被救了下来,救她的人,正是前些时间女人藏在柴堆里,又消失的人。 女人苦苦哀求着要去找她的丈夫,那男人一边答应着她,一边带着她往北边去。” 金庸大侠的《射雕英雄传》,被翻拍了几次电视剧,林立有幸看过原著,记忆尤深。 “却原来是那人是北边的王爷,被包惜弱救了之后,对其念念不忘,便派兵去掠夺。 那包惜弱痛失丈夫,几欲寻死,却又因为腹中还怀有胎儿,极为两难。 那王爷一路上只小心谨慎地伺候着,一句重话不敢说,一点逼迫也不肯有。 每到休息之处,都是好吃好喝,再请了大夫,就这么一直回到居住所在。” 秀娘皱着眉头:“这个王爷是坏人,包惜弱救了她,他却忘恩负义。” 林立道:“那王爷对包惜弱却是至情至圣,包惜弱坚决不肯住在王府里,王爷就在王府里仿照包惜弱之前住处,建了一模一样的房屋。 也不肯对包惜弱用强,就一味地顺着,一直到包惜弱诞下个男孩,也视若己出,亲自抚养长大。 还为男孩请了师父,教授文攻武略。” 秀娘睁大眼睛看着林立,“然后呢?” “然后啊,女人终究是被王爷感动了,嫁给了王爷。” “啊。”秀娘叹息了一声。 林立笑笑:“故事没有完呢,包惜弱的丈夫没有死,他们好兄弟的妻子也没有死。 只是没有包惜弱的好命,被掠夺到北地,也生了一个男孩。” “然后呢?”秀娘催促道。 “十八年后,两个男孩都长大成人了。一个是北地的小王爷,玉树临风,聪明潇洒。 自幼不但有名师教导,私下里还有一位道人传授武功。 另一位也机缘巧合,被几位大侠收做了徒弟。” 林立慢慢悠悠地讲着,一点点讲到了家国情仇上。 “小王爷得知自己竟然有个汉人的亲生父亲,如晴天霹雳,不敢相信,求问母亲。 此时,北地与南边正在开战,他的师父要他弃暗投明,杀掉王爷。 一边是从未谋面的亲生父亲,一边是养大自己视若己出的王爷养父,母亲的眼泪,养父的疼爱,亲生父亲的血仇,身为汉人却被北人从小养大……秀娘,你觉得小王爷要如何选择?” 秀娘奇怪地道:“他师父为啥让小王爷去杀王爷啊,他自己咋不去杀呢?” 林立“呃”了下,“投名状吧。” 又解释了下投名状的意思。 “不对。”秀娘反驳道,“小王爷根本没想回南边,根本就不是投名状的问题。 是他的师父想要逼着他离开王爷,这个师父是坏人。” “啊?”林立没想到秀娘会这么想,“为什么这么说?” 秀娘在林立怀里坐直了,认真地道:“师父早就知道小王爷的父亲是被王爷害死的吧。” 林立想想道:“是的。” “哼,他早就知道,就该早早地杀了王爷,带着小王爷离开,不让小王爷认贼作父。 可是他呢,什么也不说,甚至看着小王爷的娘嫁给仇人也不说。 他要么是坏,不是真心为徒弟好,要么就是没本事,自己做不了的事情强迫徒弟做。 根本就是见不得徒弟过好日子。” “也不是,师父也想着带着徒弟走了,可是王府看得严,想要将小王爷和他娘都带走不可能的。 又怕早早告诉徒弟这事,徒弟会藏不住露了破绽,被王爷杀掉。”林立解释道。 “可为什么一定要小王爷杀了王爷呢?让儿子杀父亲?”秀娘还是不明白。 林立……不知道该怎么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