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月宁宫，柳文茵把殿内能砸的东西全砸了一遍。　　 叮叮咚咚地一阵乱响，没一会儿地上便洒满了各种各样的瓷器碎片。　　 月宁宫内的太监、宫女噤若寒蝉，吓得全都跪倒在地，不敢乱动！　　 “混账，混账！”一连骂了好几声，柳文茵才在椅上坐定。　　 可脸上的愤怒，却没有因为这通发泄而纾解半点。　　 想灌口浓茶缓解下急促的呼吸，却浑然忘了，茶具全被自己打碎。　　 呼呼，胸口起伏，许久才回复平缓。　　 “此仇不报，我柳文茵誓不为人！”　　 咬牙闷道，她扭头看向小心翼翼杵在门畔的嬷嬷。　　 “去，告诉柳将军，就说我要见他，立刻！”　　 “奴婢这就去！”那嬷嬷不敢多问，马上领命扭头。　　 与此同时，张泽也已从坤荣宫出来，不过并没有折回龙泉宫，直接去了宣和门。　　 然后用宋天给的令牌，成功出了宣和门。　　 终于站到耸立的宫墙之外，张泽张开双臂，拥抱了一下这份久违的自由。　　 不过，他的这种诡异举动，很快就引得一应门侍侧目。　　 “不是说，这位乃是陛下面前的红人吗，怎么跟个傻子似的？”　　 “嘘，你他娘的小点声，自己活腻了，别拉着我垫背！”　　 “老子春秋鼎盛，你小子竟敢咒我！”　　 几个卫兵唧唧咋咋，虽然提起张泽的言语不多，但每次提到都能明显感觉到忌惮。　　 张泽好歹也是六品上的大高手，耳力不同常人，把这些人的谈论听了个真切。　　 不过，他并没有要与这些卫兵计较的心思。　　 收回胳膊，深深地吸了口气，等平复下激动的心情，才迈开步子。　　 “总之，先去城门看看！”　　 为了不引人注目，张泽先找地方换了套衣服。　　 然后，裹在人流之中，徐步往城门靠去。　　 可还没走近，便看到了城门口矗立的成堆官兵。　　 不止如此，所有出城的人员、车马都面临严密盘查。　　 甚至商队马车上的货物也被要求当场卸下，等细致检查过后，才被允许通行。　　 别说人了，就算是一只苍蝇，未得允许只怕也出不了城门！　　 虽然早就预料到了，但亲眼确认之后，张泽还是感觉一阵郁闷。　　 更让他郁闷的是，自己才出宫半个时辰不到，屁股后就已多了几条尾巴。　　 “这到底是有多不放心我啊？”　　 回头，远远冲皇宫深处眺了一眼，张泽重重地叹了口气。　　 既然出不去了，那么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扮演一个乖宝宝。　　 所以，他没在城门附近多留，很快便找了家戏楼，故作享受地听起了小曲儿。　　 然后借助戏楼相对空阔的环境，暗中把那几条尾巴观察了一遍。　　 “不对，这看起来不像是军中的人！”　　 毕竟和羽林卫接触的时间不短，他对出身羽林卫的士兵的气质有着一定了解！　　 显然，这几个鬼祟、阴鸷的家伙，和积极、阳光还充满豪气的羽林卫截然不同！　　 最重要的是，这几条尾巴比羽林卫敏锐。　　 这不，当张泽撇眼扫过去的时候，对方第一时间便有所察觉。　　 下意识地收回视线，张泽装出一副认真看戏的模样。　　 过了差不多一刻钟，他才再次将视线往那几条尾巴所在的方位扫去。　　 但这一次，却扫了个空。　　 眼神急变，张泽扭头环顾四周。　　 把整个戏楼都搜索了一整遍，他也没能再找到那几条尾巴的踪迹。　　 “打草惊蛇了！”　　 意识到对方已经藏起来了，张泽心头的警惕更重。　　 但他并没有立刻从戏楼离开，一直等到戏曲散场才钻进人潮，退出戏楼。　　 等重回大街，他开始主动避开主干道，专往僻静巷子里钻。　　 与其一直提心吊胆，不如来出一劳永逸！　　 是的，张泽此举正是在故意引诱那些尾巴现身！　　 不过，穿街走巷饶了小半个城区，那些家伙也没再出现。　　 “还挺谨慎，也罢，爷不和你们玩儿了！”　　 深吸口气，张泽没再继续，扭头向不远街口处的那家客栈走去。　　 客栈根本就没什么客人，柜台里的掌柜还整一副瞌睡兮兮的模样。　　 进门，张泽随意找了张空桌子，点上几样小菜，以及一坛老酒。　　 吃饱喝足，他才找掌柜的要来房间钥匙，缓步往楼上走去。　　 可在跨上楼梯的第一时间，一丝冰冷突然印上后腰。　　 与此同时，还有一道灼热的鼻息，打在他的后颈！　　 下意识想要扭头，可脖子刚动了一下，他就感觉腰上生疼。　　 原本抵在他腰间的东西，已刺破他的皮肤，似乎还打算深入血肉！　　 “有话好说，兄弟可千万别激动！”　　 张泽没料到店小二会突然对自己发难。　　 因此，在毫无防备的状态下，自然无从躲避。　　 “你这个叛徒！”店小二紧紧咬牙，满目杀机。　　 闻言，张泽心头一个咯噔，愕然道：“是关将军派你来的？”　　 在这个世界上，他只属于一个组织。　　 能把他叫做叛徒的，也只有那个组织中的人！　　 毫无疑问，这位店小二也是前朝遗民，是关巍山的手下！　　 “你，不配提起将军！”　　 说着，店小二在他背上一攘，示意他先回房间。　　 为了自己的小命，张泽没做反抗。　　 打开房间，跨入门槛的第一时间，张泽骤然加速。　　 门槛虽不高，但对紧贴在他身后的店小二来说依旧是一道障碍。　　 趁此功夫，张泽掠步倾身，暂时拉开和小二之间的距离，并顺手在门板上一捞。　　 店小二的反应倒也不慢，没再往屋内去，选择了蹬足倒退。　　 紧接着，便听到哐当一声。　　 房门被砸进门框，同时也堵住了张泽的追击路线。　　 等他再拉开房门，跳到走廊的时候，不止小二消失了，掌柜的也没了踪迹。　　 空荡荡的客栈，隐有阴风瑟瑟。　　 裹在冷风中的，还有一缕并不明显的血腥味儿。　　 “坏了！”　　 鼻子抽动之间，张泽的眼神连闪。　　 意识到不对劲儿，他迅速扭头，冲向窗口。　　 可等推开窗柩，却只看到一队全幅武装的官差。　　 客栈被围了！　　 不止如此，张泽的内心也变得莫名浮躁，甚至脑袋还有些昏沉！　　 用力一甩脑袋，他赶紧躲到窗后。　　 楼下，人堆里分出半数官差踹翻大门，鱼贯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