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和姜海通信之人曾担任潼州刺史，那么可以就此做出推测：　　 姜海的万亩私田，应该就在潼州域内！　　 “可惜，宋天不会轻易放我离开京城，不然，真应该去潼州瞅瞅！”　　 心头嘟哝，张泽并没有掩饰面上对姜海的敌视。　　 先不管花宅的那些杀手是不是姓姜的所派，但姓姜的会如期找上门来便足以说明，其与幕后主使之间必然有着十分亲密的联系。　　 换句话说，姜海站在他对立面的事实，经由这事儿得到了明确的验证！　　 所以，张泽这会儿要对付姜海的决心，比起以往更加坚定！　　 正因如此，他才更加迫切地想要逮到姜海的罪证。　　 至于被张泽捏在手里的那些书信，在没有那位失踪的潼州刺史的证言佐证的情况下，是很难被当成用以扳倒姜海的武器的！　　 而今天的这群杀手，到死也没说出半句明确的证言。　　 讲得再直白点就是，张泽手里掌握的“罪证”，最多只够虚张声势。　　 但虚张声势是没办法持久的。　　 所以，张泽才会抓紧时间去威胁姜海，让其赶紧凑齐赈灾银两！　　 至于说之前在谈判过程中的狮子大开口，纯粹是他故意为之。　　 刻意把目标调高到五百万两，那么必然会让姜海更有紧迫感。　　 在筹款期限结束前，成功筹齐三百万两的可能性或许会有所升高。　　 此外，这也是一次对姜海的试探，试探姜海在贪污的邪路上，究竟走了多远！　　 不过这些暗地里的算计和思量，他没有与任何人透露。　　 而且，似乎也没有与人透露的必要！　　 总之，结束和常栋的对话后，他便从虎贲营离开了。　　 回城的路上，张泽的眉头并未舒展。　　 他没有忘记，自己会被派进兵部，是为了调查兵部内部的贪腐问题。　　 不过，兵部那些贪官污吏显然也觉察到了端倪，因此把聂长华推出来当了背锅侠。　　 而随着聂长华举家“畏罪潜逃”，兵部的贪腐问题，似乎也有了定论。　　 至少目前，张泽没发现任何可以进一步针对兵部其他官员来进行调查的线索与证据。　　 “罢了，暂时就全心处理赈灾银的问题吧。”　　 想着，他挠挠脑袋，抬头远远地朝姜宅所在的方向别了一眼。　　 如果姜海真能一口气拿出五百万两银子，那以后就有理由名正言顺地去调查那家伙了！　　 念及此处，张泽笑了，笑得不怀好意。　　 而此时，姜海刚从太师府出来。　　 在他身后，则是柳太师深邃而又冷清的目光。　　 只等姜海的背影从大门口消失，柳太师才悄然寒了脸色。　　 背着双手，缓缓转身，便要转去书房。　　 正此时，柳文浩的身影从一旁蹿出。　　 看到自家儿子，此时柳太师的脸上只有冷漠。　　 甚至在儿子开口之前，他便猛然扬手，一巴掌扇了出去。　　 啪的那声脆响，来得突兀，而且极度刺耳。　　 柳文浩当场被打蒙了，捂着脸蛋儿，委屈又不可置信地看在父亲面上。　　 但柳太师却没有与他废话半个字，一巴掌扇完便调头而去。　　 徒留柳文浩杵在原地，半晌也没能回神。　　 直到进入书房，柳太师才抬手揉揉脑门儿，郁闷地叹了口气。　　 “老爷，您先消消火！”管家奉上热茶，轻声道。　　 “我怎么就养了这么个蠢货！”　　 柳太师却没有伸手去接茶杯，指向门外，郁闷道。　　 “少爷毕竟还年轻，多历练历练自然就会成熟的！”管家含笑道。　　 “都快三十的人了，哪儿年轻了？”柳太师再次叹了口气。　　 管家脸上的笑意不减，但对比刚才，笑意中明显多了缕尴尬的意味儿。　　 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所以他利落地转换了话题。　　 “姜尚书之前的请求，您要答应吗？”　　 “行了，你就别给我脸上贴金了，他那哪儿是请求，根本就是威胁！但毕竟事关文浩，倒不能放任不管！”说话间，柳太师再次在太阳穴上揉了一揉。　　 “可如果咱们应了，不就等于承认刺杀张炜的事是少爷做的了？”管家面染忧虑。　　 “所以，我们得略过姜海，直接去同张炜谈！”　　 “该如何谈法儿？”管家弯腰颔首，装出一副请教的模样。　　 “不急，一切等明日早朝后再说！”柳太师卖起了关子。　　 与此同时，坐在马车之内的姜海，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哆嗦。　　 “老爷？”随行役从注意到了，立刻关切地看了过去。　　 “今儿难不成是降温了？突然间，竟然有点冷！”　　 姜海淡淡一笑，拢了拢胳膊，打了个呵欠，然后靠在车厢内壁，继续打盹儿。　　 几乎同一时间，皇宫之内，柳文茵正蹙着眉头，满脸怒意。　　 扭头瞥在旁边那张被美味佳肴装点的华丽餐桌，她猛然扬手，直接把桌子掀翻。　　 立刻便传来一阵哗啦乱响，桌上的碗碟盆钵，全被摔了个粉碎。　　 汤汤水水什么的，铺了满地。　　 “滚，都给我滚出去！”　　 再瞪向身外那群噤若寒蝉的太监、宫女，她扬声喝道。　　 今天可是她的生日！　　 她专门吩咐御膳房备了这么一桌丰盛的菜肴，想与陛下一同庆贺。　　 明明之前答应得好好的，可真到了席上，陛下却只象征性地吃了两口，然后不咸不淡地赏了两件首饰，便匆匆离开了。　　 她明明还想和陛下一起共度良宵的！　　 甚至连今晚要穿的衣服，要点香草都已经准备好了。　　 可最终，她所有的殷勤，都和以往一样，成了场笑话！　　 “叶紫薇，都怪你！”　　 捏着拳头，她恶狠狠地看向坤荣宫的方向，眼内满是怨恨。　　 其森然冷酷的眼神，看得在场太监、宫女全都脚底生寒。　　 甚至没有半个人敢上去劝慰的。　　 只等柳文茵独自转回卧房，宫女们才轻手轻脚地开始收拾残局。　　 至于柳文茵，这一天再也没有于人前现过身。　　 而坤荣宫内的叶紫薇看着眼前的四哥，面色复杂。　　 “父亲居然要给张炜说媒？”　　 “那小子有些能力，父亲的意思是，能拉拢最好！”叶羽玄淡定道。　　 叶紫薇的嘴皮子狠狠地抽了一抽。　　 再想到张泽和别的女人成亲的画面，她莫名有些窝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