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泽让王海做好与柳文浩交换人质的准备。 当然,在交人之前,得洗脱向小婉的通敌嫌疑。 不然就算把人换回来,也依旧会存在隐患!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天音坊通敌一案,以无嫌疑结案。 但毕竟事情闹得太大,柳文浩那边也需要给普通大众一个交代。 所以,在天音坊的被擒人员中,必然会有人背锅。 至于具体怎么操作,张泽相信柳文浩早就做好了计划。 深吸口气,目送王海出门,他在厅内不安地等待着。 等待柳文浩那边的回信! 虽然不想承认,但主动权的确掌握在柳文浩手里! 所以张泽的一切应对都显得莫名被动,而且必须去看柳文浩的脸色。 不过,柳文浩那边的消息还没传回来,宫里先传来了联络。 按宋天的嘱咐,张泽换了套夜行衣,偷摸潜入了皇宫。 避开羽林卫的耳目,偷摸回到龙泉宫,他利落地换了一身太监的制服。 然后,以张公公的身份,大摇大摆地找去了镜天宫。 在这之前,张公公已很久没公开露过面了,一直在龙泉宫内闭门思过。 理由嘛,当然是宋天随便找的了。 久违地穿上这身太监的官服,张泽心里却一时五味杂陈。 “努力了这么久,最终还是没能甩掉这身衣服!” 正自嘀咕期间,几个宫女看到了他,纷纷弯腰问安。 张泽这才收起紊乱的思绪,随口与那些个宫女应付了几句。 等他进入镜天宫,第一眼便看到了宋天那张漆黑的脸。 “你家养了个敌国细作的事,你打算什么时候才告诉我?” “陛下明鉴,婉儿和乌狄根本扯不上关系。”张泽弯腰解释。 “那天音坊呢?我听说,柳文浩从坊内搜出了不少证据!”宋天依旧冷着脸。 “那些所谓的证据微臣也看过,都是些男女间调情的私信罢了。” “密谍腰牌呢?”宋天不依不饶。 “那两只牌子,天音坊就从来没人见过!”张泽叹了口气。 宋天听得眼睑微颤,语气却比刚才更冷了。 “你的意思难道是说,柳文浩伪造证据,故意冤枉天音坊那群人?” “这个……”张泽却没敢点头。 即便明知道陛下一直想对付柳家父子,但这种毫无根据的攀扯与指证,显然是扳不倒柳文浩的,甚至还会显得自己特别无脑。 “不是柳文浩?那难道是沈义行?”宋天眯着眼睛。 “臣不知!”张泽隐晦地叹了口气,苦笑道。 “那你究竟知道些什么?”宋天对他的表现不甚满意。 张泽郁闷了,在心头嘟哝道:“今天,这女人是不是显得太急躁了些?” 深吸口气,他低声道:“就臣观察,因姜海一案,沈义行已与柳太师暗生隔阂。” “怕就怕不只是隔阂那么简单!”宋天拿手揉揉脑门儿,“朕下午接到的消息,在你于刑部接受调查期间,沈义行暗中同丞相照了一面。” “就说那家怎么一直没有现身,原来是见丞相去了!”张泽心头一个咯噔,“不过,他偷偷摸摸地见丞相,意欲何为?” 带着这样的疑问,他看向宋天,似乎想从宋天那儿得到答案。 可宋天也只是满头雾水,苦笑道:“不管他和丞相谈了些什么,那都不是个好的信号!” 要知道,沈义行乃是太师党的核心成员,突然和丞相眉来眼去,很难不让人多想。 而一旦沈义行此举被太师得知,难免再起事端。 届时,此事很可能成为进一步引爆两党之争的导火索。 解决完一个姜海,朝堂刚有点新风气,宋天决不允许朝上的混乱再起。 “您的意思是……”张泽缩着脖子,虚心请教。 “不管沈义行打算和丞相一起做点什么,都必须将他的那种念头扼杀在摇篮之中,绝不能给太师挑起争端的由头!” “咱们先对沈义行下刀?”张泽若有明悟。 “天音坊的案子便是个不错的机会。” “如果要对付沈义行的话,那么这件案子就必须以无嫌疑告结!而且……” 张泽没有把话说完,但内心深处却是清楚的: 在这件案子里,若不弄丢两条人命,将很难把沈义行拉下马! “怎么,做不到?”宋天眯着眼睛,“如果这件事给朕办砸了,那你这个刑部侍郎也就不用当了,还是回来安安心心当个太监吧!” 闻言,张泽脸上一苦,闷声道:“臣,定不负陛下信任!” “没别的事,你可以退下了。” “臣还有个不情之请!”张泽却没有依言告辞。 “说!” “还请陛下给常将军下道命令,让他全力配合微臣的行动!” “这个简单,还有别的要求吗?”宋天顺嘴答应下来。 “如果沈义行被小的成功拉下马,小的能不能再问陛下要一样赏赐?” “当然可以。”宋天点头,“你想要点什么赏赐?” “到时候,陛下就知道了。”张泽却没有透露详情,说完调头,兀自离开。 夜莺高歌,蛐蛐和晚风于一旁起哄,唯有天边的月轮在静静地欣赏着这一首夜曲。 从皇宫出来,张泽闷着头,拖着莫名沉重的步子回了家。 “大人,你的脸色很不好,难不成陛下也误会您了?”熊大志立刻迎了上来。 “今天被抓到刑部的酒客,身份都确认了吗?” “按您之前的交代,我等对那些酒客的身份都做了简单的调查。” “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无非都是些高官、富商家的少爷而已。”熊大志摇头道。 “所以,他们人呢?”张泽蹙着眉头。 “大部分都托关系,被放出来了。还被扣在刑部的,只剩一些没背景的穷酸书生!” “书生?”张泽的眼睛突亮。 “嗯,既找不到关系,又交不起赎金,所以才……”熊大志解释道。 “你立刻去确认被扣书生的详细身份!另外,把这些书生被抓的消息放出去,务必让其同乡,同窗都切实地听闻此事儿!” 熊大志满脸不解,花弋却已若有所悟。 “您难道是想联合读书人来给刑部施压?” “不可以吗?”张泽却没有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