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么一会儿功夫，半边天空已被汹汹烈火烤红。　　 城中比百姓被火情惊动，睡得粗鼻大鼾的文武官员也被家丁们叫醒。　　 兵部尚书反应是最迅速的，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　　 城卫军的反应也相当不慢，刚一到便封锁了火灾现场。　　 除了尚书大人和两位侍郎外，任何兵部官员都不得靠近。　　 自然，外部人士就更不允许靠进了！　　 而仓库的守卫们，则早已被尚书下令控制。　　 城卫军都统和兵部尚书亲自指挥救火工作，但并没有让火灾得以控制。　　 皇宫，睡梦中的宋天接到急报，哪儿还睡得着，一个猛子翻了起来。　　 “什么时候的事儿？火势呢，控制住了没有？伤亡情况如何？”　　 一口气问了一大堆，但李玉禾是没法回答这么细节的问题的。　　 好在，羽林卫的贺统领和虎贲军都统常栋一起赶了过来。　　 “回陛下，起火原因尚不明确，但除兵部仓库外，暂时没有任何一栋别的建筑遭受牵连，更没有任何人员伤亡的消息传回！”　　 “起火时间大概在三刻钟之前，目前火势已没有了继续扩大的趋势。”　　 听完汇报，宋天明显松了口气，但紧接着便蹙起了眉头，　　 “兵部仓库？那不是张泽早些时候说过要详查的地方吗？”　　 “正是！”常栋恭声道，“但臣目前还没能与张大人碰头，遂不知他是否已查到线索！”　　 “哼，这场大火下来，就算有线索，也该烧没了！”宋天目色冷峻。　　 “陛下，要不要微臣带虎贲军把现场控制起来？”　　 “虎贲军未在现场？”宋天反倒意外了。　　 “回陛下，臣听闻消息的时候，城卫军已将现场控制住了，所以……”　　 “行了！”宋天没等他说完，“朕的虎贲军，竟然输给了城卫军，哼！”　　 “臣请罪！”常栋立马跪了下去。　　 “先下去吧，密切留意火情，并严密监视兵部那些蛀虫的动向！”　　 把手一挥，等贺、常二人退下后，她才揉揉脑门儿。　　 另一边，张泽却没有奔赴火灾现场，也没有让聂长华赶去。　　 “张炜，你好歹是兵部郎中，现在兵部官衙失火，难道不应该赶去看看情况？或许有我们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呢！”聂长华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在为火情担心。　　 “帮忙？呵呵，我看是忙着抹消证据吧！”张泽撇嘴冷笑。　　 “别把人都想得那么龌龊！”聂长华嘴里反驳，却避开了他的眼神。　　 “废话说完了吗，如果说完了，那就赶紧写吧！”张泽催促道。　　 哪怕是现在，他依旧坚持要让聂长华把兵部内部的龌龊全写出来。　　 “你简直不可理喻！”聂长华咬牙怒哼，并没有照做的打算。　　 扔下一句，他便奔聂宅的大门扑去。　　 “你就不觉得，这场火来得蹊跷吗？”张泽并没有要制止他的打算，只随意说道。　　 “你不用阴阳怪气，我告诉你，不管你现在怀疑什么，那都是错的！”　　 “是吗？”张泽突然笑了，“那毕竟是兵部仓库，不管是失火还是有人纵火，总要给朝廷，给陛下一个交代。”　　 “所以呢？”聂长华目色闪动。　　 “你在兵部待得比我久，应该比我清楚，谁会是那个被推出来背锅的人！”　　 张泽咧嘴一笑，继续道：“我想那个人职位不能太低，不然会显得没有说服力。而且就算扔了，也不会触及兵部那群贪官污吏的核心利益！”　　 说话期间，他的目光，全程没有从聂长华的脸上挪开过。　　 “闭嘴！”聂长华听着听着，脸色就不对劲儿了。　　 “请吧，现在出了这扇门，希望你还有能跨进来的那天！”张泽做了个请的手势。　　 但聂长华提起的脚，却再也跨不出去了。　　 “你得帮我！”深吸口气，他终于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凭什么？”张泽勾唇反问。　　 “就凭我手里有你想要的东西！”聂长华咬牙道。　　 “呵呵，这家伙手里果然有货！”张泽勾唇轻笑，“什么东西？”　　 “账本，兵部和户部那些家伙合伙贪污粮饷的明细账本！”　　 “先给我看看，不看清楚，我怎么确定你是不是在糊弄我？”张泽松了口。　　 聂长华面露犹豫，但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　　 屏退所有家丁、护院，他在书房里一通捣鼓，最后翻出了一只黑皮本子。　　 但在把本子交给张泽之前，他对自己的要求进行了详细的补充。　　 “第一，你得保证我和家人的生命安全；第二，这顶乌纱我可以不戴，但我们一家人决不能分开；第三，你还要给我另外准备一套身份，以及一个安全的住所！”　　 “这个你可以放心，毕竟要让这玩意儿发挥应有的效用，我还需要你的证词！”　　 张泽很是干脆地答应下来，根本就没去讨价还价。　　 聂长华却没有因此而松一口气，深深地看着他的眼睛，好一阵迟疑。　　 “友情提醒一下，这会儿火势已经得以控制，我想咱们的尚书大人，已经在带人调查火灾起因了，没准儿这会儿都已经提到了你的名字！”张泽淡然道。　　 闻言，聂长华眼神急颤，终于把那本账簿交了出来。　　 张泽拿到东西，当场翻阅。　　 粗略扫过，他便确认账本中涉及了大量资金。　　 而看到本子上那些熟悉的名字，张泽哪怕早有预料，但还是大受震撼。　　 “怎么，怕了？”看他捧着账本，呆立原地，聂长华撇嘴嘲道。　　 “这小小的一只账本捧在手心，竟莫名沉重！不过……”　　 张泽顺势把账簿收了起来，淡定道：“不过这一张张撕下来，应该撕不了多久，而且我相信，慢慢地，它总会变轻的！”　　 “那我就祝你好运了！”聂长华深吸口气。　　 张泽却没再多留，揣着本子，连夜从聂宅离开。　　 进宫前，他还不忘和之前从常栋那里要来的十二精锐打个招呼。　　 不管聂长华的为人如何，但他许下的承诺是必然会履行的！　　 也就是说，他需要虎贲军来暂时保护聂长华的安全！　　 “张公公，哦不，张大人，您今儿可是够早的啊！”　　 李玉禾守在镜天宫外，似乎早就料到了张泽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