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是一个足有二十平米的密室,被打扫得极为整洁。 四面墙体之上,是各种兵器架子。 几乎每一个架子上,都有一件成品武器。 有刀,有剑,有弓,有枪…… 几乎每一件都迸射着湛湛寒光,让人看得心头泛寒。 作为一个武者,张泽当然知道,这种充斥在密室中的森然冷意并非心理错觉。 这些武器都沾染了太多人命,从而染上了一股相似的煞气。 而密室中的冷,便是那些煞气彼此纠缠而产生的效果。 那也可以看成是一种,兵器对人类发出的警告。 能做到这一点,至少证明这里面被收藏的兵器,俱非凡品。 张泽的目光,被那把刻着凤凰纹饰的强弓所吸引。 不自禁地伸出右手,试图将它从兵器架上取下。 可手指刚触及弓弦,他就感觉指尖一疼。 不自禁地,张泽把手缩了回来,再低头一看,指尖竟已多了条血口。 “我去,这可是弓啊,不是剑,亦不是刀!” 用嘴把手指嘬了两口,张泽忍不住在心头嘀咕。 暂时放弃去动那张凤纹弓,他转头在地下室里仔细观察。 粗略一数,这里面收藏的兵器足有十二件之多。 毫无疑问,凤纹弓是众多藏品之中,最出名的之一。 之所以说是之一,那是因为在里面还有一柄傲龙剑! 那可是在神兵谱上,排名第三的绝世神兵! 传说,这件兵器成器于前朝建国之初,由前朝第一铸剑师以天外陨铁所铸。 并且,傲龙剑乃是前朝皇家代代相传的信物,其地位甚至和玉玺等同。 不过在当年先帝攻占前朝皇宫之时,傲龙剑便遗失了。 甚至很长一段时间内,先帝一直都在派人于民间寻找这把剑的下落。 毕竟,它已不只是一把剑,还已在前朝时期便成了皇权的象征。 只可惜,在驾崩之前,先帝也没能得到过此剑的下落。 谁又能想到呢,这把剑竟然被姜海藏在家中! 而看到这把剑之时,张泽却一时五味杂陈。 严格说起来,这把剑其实应该算是他家的东西。 如果没有当年的政变,此剑这会儿说不定已被传到他的手里。 如今换了种方式得到此剑,张泽却半点都高兴不起来。 “这玩意儿对我来说,只不过是颗烫手山芋,就算拿到也无法轻易示人,可如果扔下不管,若被关巍山得知,只怕也会生出麻烦。哎……” 郁闷地挠着脑袋,张泽好一阵犹豫,最终还是决定将此剑顺走。 当然,他没有忘了把凤纹弓也一并带走。 离开密室前,张泽的余角不经意瞥到墙上的那副腊梅图。 “这是……”快步上前,他捡起画轴下摆,仔细端详。 等确定上面盖着的那只属于先父的印章,他的眼神急颤。 “除了亡国之仇和灭族只恨,你原来也给我留下了些什么。” 伸手抚摸着画卷,这一刻,一度模糊的记忆悄然在脑海中晕开。 这次,他甚至没有半点迟疑,便将那幅画给收了起来。 再迈步,步子却变得比之前沉重了好多好多。 乃至于每一步踏落,都能听到来自地板的沉闷呻吟。 “大人……” 看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熊大志快步迎上,轻声唤道。 “对了,姜海的卧房中还有密室,你带人去把里面的东西都搬出来,记住了,每一件都要记录在册!我累了,先找地方歇会儿,尔等完事,把查抄记录交我即可。” 张泽随口做了交代,说完便带着从密室寻到的三样东西出了姜宅。 因为早有计划,所以此行他特意准备了马车。 为的就是不让更多人发现自己从姜宅私自带走了某样东西。 等马车驶出老长一段,他才掀开窗帘,往路外瞥了一眼。 其实从出宫的那一刻开始,就一直有人在跟着他。 他发现了,只是一直未曾发作而已。 “大人,需要小的去把那些尾巴解决了吗?”王海驾车期间回头,语气阴冷。 “不必了,就算解决了他们,还会有别人来继续跟着咱们。”张泽摆手。 “那,咱们接下来去哪儿?” “先回家。”张泽拍拍身边的凤纹弓,淡然道。 王海自然不会反对,顺嘴答应一声,悄然加快了车速。 回到自家小院,张泽只把图和剑抱进了门,至于那把大弓,则被他留在了车上。 而看到他回来,向小婉快步迎了出来。 “大人,您都几天没回家了!” 嘟着小嘴,她的语气稍微带着些哀怨。 “这不是回来了吗?”张泽挤出一脸微笑,却没藏住面上的疲态。 向小婉则贴心地伸出小手,试图将他怀里的东西接过。 张泽略一犹豫,还是把字画和剑递了过去。 “找个地方,把它们收起来吧。” “这不是字画吗,不用挂起来吗?”看着手里的那只画轴,向小婉迷惑道。 “暂时不用,等搬完家再说。”张泽打了个呵欠,抬手一挥。 向小婉顺手将字画往旁边的柜子上一放,然后帮张泽满了杯茶。 再然后,她伸出小手,帮张泽揉起了僵硬的肩膀。 或许是因为回了家,心情放松下来的缘故,张泽不知不觉间眯了过去。 雨后的清凉天气格外好眠,可有人却显然不想让他睡得太过安稳。 咚咚咚,突然的敲门声把刚睡着不久的张泽蛮横惊醒。 等看到那位被请进门的熟悉身影,张泽的眼皮子好一通抖动。 “韩司平?” “正是下官,冒昧来访,还请张侍郎莫怪!” 户部郎中韩司平深深一礼,顶着一张不安还蕴满讨好意味的笑脸。 “如果你是来为你家舅舅求情的话,那还是请回吧!”张泽冷着脸,直接下了逐客令。 这个节骨眼上,和韩家人私下碰面,最容易惹人闲话! “下官绝无此意,此来只是有些关于尚书大人,哦不,是关于前尚书大人的事情想与张侍郎举报。”韩司平的腰杆子一直没直起来过。 张泽听得眼皮子直抖,意外还满是古怪地把这货看了好一会儿。 “你要举报你的恩师?” 虽然现在还只是个小小郎中,但毕竟韩司平是姜海一手提拔的。 而闻言,韩司平却换了一副义正词严的口吻。 “韩某先是陛下的臣子,之后才是他姜海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