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开恩,已决定赦免你之家人!”张泽含笑解释道。 “什么时候的事?”姜海突然紧张起来。 “早些时候,你的父母妻儿,都已被转移到安全的地方了。” 张泽依旧是那种轻柔的口吻,说话间,还颇一副感慨的神态。 似乎是在感慨陛下的仁慈! 姜海的脸色却瞬间黑成了锅底,搭在膝盖上的手,更在不知不觉间捏成了拳头。 咔咔,还有一阵指节被挤压的脆响传出。 “滚,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在张泽再次出声前,他突然扬声大喝。 并一股脑将张泽带来的酒菜,给蛮横地打翻在地。 哗啦啦的脆响传来,酒香却被天牢深层充斥的腐臭味道掩盖. 显然,张泽也没料到这家伙会突然动怒。 “姜大人,陛下已展现了自己的诚意,你可别不知好赖!” “说够了没有,老子让你滚,你他娘的听不懂吗!” 姜海难得爆了粗口,说话间还突然蹭起身子,用力在张泽肩膀上一推。 噔噔噔,张泽猝不及防,被推得好一阵踉跄,险些栽倒在地。 姜海却一副横眉冷眼的表情,直接一把将牢门给掩了起来。 甚至还主动和狱卒招呼,让其将刚稳住身躯的张泽撵走! 自然,狱卒是没那个胆子对张泽动手的,杵在旁边,埋着脑袋,满脸为难。 牢内,姜海背过了身去,再也没正眼看张泽半下。 站在牢门外,张泽看着里面那货的背影,一对眼皮子不住颤动。 “这家伙,可比之前那位刑部侍郎难对付多了!” 心头嘀咕,他再次挤出一抹笑意,柔声道:“那您好好歇着,咋家今儿就不打扰了。” 扔下一句,他倒没有在天牢里多留,直接回了皇宫。 “你怎还愁眉苦脸的,和姓姜的聊得不顺利吗?” 叶紫薇不知何时找来了龙泉宫,身边没带什么随侍。 看见是她,张泽放松了警惕,叹声道:“我们只怕忽略了些什么。” 言落,他把刚才和姜海照面的全过程讲述了一遍。 叶紫薇默默地听着,但越到最后,脸色越沉。 “你可知那家伙为何态度大变?”张泽注意到她神态变换,认真问道。 “你呀,大意了!”叶紫薇低低一叹,“那可是户部尚书,不是什么小鱼小虾。” 微微一顿,她坐到张泽身边,沉声继续道:“以他犯下的大罪,的确死不足惜,家族也确实应该受到株连,但陛下想诛他九族却有许多顾忌,甚至……” “甚至,要砍了那家伙的脑袋也有无数阻力!” “之前我就和父亲聊过,陛下要杀鸡儆猴的难度会很大!” “而且,太师为了堵住姜海的嘴,必然会想尽办法保他一条性命!” “这不,今日朝上,太师一党已集体对你的资历提出质疑,并联名推举沈义行这位刑部尚书来负责后续对姜海和靳维文的审理工作!” “虽然陛下暂时还未同意,但如果太师一党持续施压,陛下只怕也不得不做妥协。” “届时,姜海要保住性命,可就容易多了!” “至于姜家上下,最多不过被流放边疆而已。” “可只要姜海不死,那么姜家就还有重聚,甚至重振的可能!” “而且,你从姜家搜出的东西,究竟是不是全部,也难说得紧!” 叶紫薇一口气说了很多,要表达的无非就一个意思: 张泽突然将姜家老小转移,打断了太师一党和姜海的原有计划! “只怕姓姜的不会认为,你此举是为了保护姜家老小的安全,而会觉得是你把姜家老小抓为了人质,然后必然会借此去胁迫他背叛太师!” 深吸口气,叶紫薇补充道:“只怕会这么认为的不止姜海,还有太师一系。” 张泽听到这里,终于明白过来,苦笑道:“所以刚刚在天牢,他才会特意划清和我之间的界线,才会故意高声撵我走!” “你明白就好!”叶紫点点脑袋。 张泽脸色转黯,此时才意识到自己把事儿办砸了。 “你可有补救之法?”脑子实在太乱,他自己一时想不出个什么办法。 “总之,先静观其变吧。”叶紫薇略一沉吟,轻声说道。 言落,她主动靠向张泽的胳膊,低声道:“今晚,你还要出宫吗?” 话音不高,可怎么听都带着一份哀怨和不舍。 张泽扭头,把耳朵贴在她的小腹,柔声道:“今儿就不走了,专门陪你!” 说完,他又托起叶紫薇的下巴,深深一口吻了上去。 叶紫薇马上便热情地做出了回应。 而后两人从大厅进了卧室,很快室内便铺上了满室春光。 一轮巫山云雨过去,叶紫薇靠在他的怀里,媚声道:“对了,爹爹说,想见见你。” “丞相找我,可是有什么吩咐?” “那我就不知道了。”叶紫薇摇头,“你担心什么,他不会把你吃了的。” 张泽笑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道:“最近柳文茵那个女人没找你麻烦吧?” “她也要还有那个胆子!” 上次的堕胎药风波之后,柳文茵明显安分了不少。 “那也不能放松对她的提防!”张泽提醒道。 “你是在担心我吗?”叶紫薇扬起小脸。 “不可以吗?”张泽并未否认。 对他来说,维持和这女人的亲密关系,是有必要的。 毕竟,说不定哪天,自己就会去找叶丞相帮忙! 叶紫薇脸上的笑意更灿烂,更娇媚了,还嘟嘴在他唇上又嘬了一口。 刚想继续说点什么来着,突有一阵脚步传入耳中。 “张公公,陛下急召!” 李玉禾的声音,透过门板灌入。 张泽也好,叶紫薇也罢,都被吓了一大跳。 为防止李玉禾开门进来,张泽赶紧应道:“李公公稍等,张某这就来!” 根本不敢多耽搁半秒,翻身爬起,套上那套太监的行头,他匆匆扑到门后。 等抵住门板,他才抬手简单地整理了一下仪容。 随后勉强平复了下急促的呼吸,他用力拉开殿门,疾步跨了出去。 并有意无意地挡在李玉禾面前,完全不敢给这位总管大人进殿的机会。 暗中警戒,嘴里他倒不忘问道:“陛下这么急着唤我,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