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文清自然是连道不敢。 不过,看孔明城的样子,却好像并没有打算这么轻易的放过他。 只见他冷“哼”了一声说道:“不敢?” 这时候,樊文清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回将军的话,刚才公子说了,将军明日就要离开谷城县了,下官怎么好再麻烦将军呢?” 樊文清说到此处,稍稍顿了顿之后,又接着说道:“所以,下官明天派两个官差到驿站来,若是有百姓来驿站兑付银子,就让他们直接去县衙。想来明日应该还有百姓来县衙兑付银子。将军也知道,最近谷城县琐事较多,下官这么做,也是为了节约人手,绝对没有不尊重将军的意思。” 显然,樊文清自然是不想就这么把银子都交给孔明城的。 若是放在之前,说不定他还会认为是孔明城在向自己索要银子,可如今,自从自己攒下的那些银子不翼而飞之后,樊文清也谨慎了许多。 而且,他自认为自己给出的理由颇为充分。 在最近的时段时间里,不光的要处理年节前搁置的一些案件,于师爷被人杀了,又要安排修缮承恩寺之事,所以,樊文清所说倒也不无道理。 若是将银子放到这驿站,日后恐怕还是会有百姓来驿站兑付银子。 孔明城听了,也微微点了点头。 就在樊文清以为孔明城会同意自己的说法之后,孔明城却是直接说道:“樊大人说的不错,不过,既然本将军的手下已经把话放出去了,若是再改岂不是对本将军的名声有损?本将军的名声也就罢了,若是因为这点小事而连累到了王爷的名声,本将军纵是万死都莫赎!” 孔明城在说到此处后,直接盯着樊文清说道:“怎么,樊大人是想要连累王爷吗?” 孔明城在说出这番话之后,旁边桌上的那些官兵的脸色也都阴沉了下来。 他们都是孔明城的手下,自然也算是李文栋的麾下。 对于他们来说,李文栋就是他们的主子,若是有人有对李文栋不利的念头,恐怕都不用李文栋开口,他们就会直接出手! 樊文清自然也立刻意识到了这一点。 而孔明城的这番话,也让他吓出了一身冷汗。 李文栋可是如今这大梁最具权势的人,孔明城这时候把李文栋抬出来,自己这时候恐怕也没有其他推辞的借口了。 这时候,樊文清也瞥到了旁边桌上随自己前来的那几个心腹。 这些人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 若是让他们抓个贼,吓唬吓唬百姓也就算了,孔明城的这些手下,大部分当年都在战场上厮杀过。 这次因为要围堵耶律平,所以随孔明城出来的可都是精锐。 他们散发出来的戾气,可不是普通人能够承受的。 因此,这个时候,樊文清的那些手下,只喜欢樊文清能够尽量的顺从一些,也好让他们少受些罪。 这时候,樊文清也只能硬着头皮,直接跪了下来,说道:“下官不敢,将军英明,下官绝对没有这样的念头……” 孔明城却似乎不愿给他反驳的机会,只见他沉着脸接着说道:“本将军跟着王爷多年,别说是白银了,就算是黄金,本官见过的何止千万,莫非樊大人是担心本将军贪墨了你们谷城县的银子不成?” 到了这个时候,樊文清也知道,不论自己再用什么别的借口推辞,恐怕都不用孔明城开口,他的那些手下恐怕就要先对自己的那几个心腹动手了。 因此,樊文清也只能说道:“将军言重了,既然将军想这么安排,那就照将军所说,下官这就去取银子!” 说完之后,他便准备带着手下离开。 其实,到了这个时候,樊文清也察觉到了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尽管昨日赴宴的时候,孔明城等人一直都对自己颇为恭维,而且,今日在承恩寺和赵家庄,樊文清自觉也没有露出什么破绽。 可这时候,孔明城突然这么做,必定有他的理由。 对于樊文清来说,自然不能坐以待毙。 所以,尽管他说要回去取银子,却根本没有打算回来。 按照他的想法,只要离开了这里,那自己就暂时找个地方躲起来,只要等到孔明城离开谷城县之后,自己就还是谷城县的知县! 不过,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樊文清刚要准备起身离开,却被孔明城单手压在了肩膀上。 虽说这孔明城只是用了单手,可他毕竟是习武之人,而樊文清不过是一介文官,所以,孔明城只用了单手,那樊文清便已经动弹不得。 而孔明城这时候却是淡淡说道:“这等小事,樊大人何必亲自回去,派个手下回去取来便是!” 樊文清听了却是有些着急了,连忙说道:“将军明鉴,这可是三万多两银子,倒不是下官不相信他们,若是这出了什么岔子,下官可担待不起!” 孔明城却好像早就料到了樊文清会这么说,这时候只见他直接唤来了几个手下,随后又指了指樊文清的带来的人说道:“你们跟着一同前去,若是有什么闪失,军法处置!” 这几个人自然立刻领命。 而听到孔明城这么说,樊文清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不过,在看到孔明城的眼神之后,他还是把已经到嘴边的话给咽下去了。 这时候的他,也只好把手下唤来,让他们按照孔明城的意思去办。 不过,就算是到了这个时候,孔明城似乎还是有些不满。 原来,今日樊文清一共带了六个心腹,而在刚才,他安排了其中四个人回去取银子。 这可是如今库房里所有的银子了,樊文清也不得不小心谨慎一些。 可孔明城却指着樊文清的那几个手下说道:“取个银子而已,哪里用的上这么多人,本将军已经派人护送了,所以,回去一人足矣。” 他的话音刚落,樊文清那四个已经站起身的心腹,其中三人却是被孔明城的手下按到了座上。 无奈之下,樊文清也只好朝着最后那个站着的心腹点了点头。 随后,那人便带着孔明城的几个手下一同离开了这里。 到了这个时候,孔明城的脸色才缓和了下来。 随后又是一轮的推杯换盏。 “樊大人,若是你那知县大人,你会如何去断这件案子?” 不知不觉,孔明城和樊文清又说道了《蔡鸣凤辞店》这出戏上。 这回樊文清已经学聪明了,既然刚才孔明城已经给了自己提示,那他自然不会像之前那般回答了。 因此,这时候樊文清立刻说道:“回将军的话,若下官是那《蔡鸣凤辞店》里的知县大人,除了会判那陈大雷通奸和杀人之罪之外,还会判那朱莲通奸以及包庇凶犯之罪!” 按照樊文清的想法,刚才孔明城最不满的,似乎就是那个县官没有判朱莲的罪。 所以樊文清首先便是把朱莲抛了出来。 随后,见到孔明城还在看着自己,只能接着说道:“除此之外,还要判那朱茂卿,他明知凶手是谁,在公堂上却不明言,只是说那蔡鸣凤并非自己所杀,想来也是要包庇凶手!” 这时候,孔明城突然抚掌笑道:“好好好,很好!” 樊文清有些不明所以,不过,在见到孔明城如此,还以为孔明城对自己的回答十分满意。 却没想到,孔明城随后所说,再次让他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时候,只见孔明城对着樊文清淡淡笑道:“既是如此,樊大人倒是说说看,当年冯六奇的案子最后是怎么断的?” 听到孔明城提及冯六奇,樊文清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不光是他,就连他的心腹,一个个都脸色煞白。 原来,这冯六奇的祖上在谷城县也算是富户,只不过,到了他这一代已经家道中落,可纵使如此,这冯家还是有一些田产,所以日子过的也还算是富裕。 在冯六奇二十岁的时候,取了马蓉蓉为妻。 而在两人成亲之后,这冯六奇却是颇为惧内。 主要是因为马蓉蓉做事十分强势,而冯六奇则是有些怯懦。 因此,时间一长,这冯六奇在马蓉蓉的面前,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一开始倒还好,可时间长了,这马蓉蓉却是有些瞧不起冯六奇了。 在她的眼里,自己的丈夫一点都没有男子气概。 冯家虽说家道中落,但还是有不少田地。 冯家把大部分田地都租给了附近的百姓,收取租金。 在有一年的时候,其中一户却一直没有给冯家付银子。 经过打听之后才知道,这户百姓在最近两年似乎有些流年不利。 先是亲家生病,后来是夫人生病,到了今年,自己外出干活的时候,又摔断了腿,所以卖粮食所得到的那些银子,早就被他们用光了! 冯六奇的脸皮薄,听说这户百姓已经这么惨了,他也不好意思前去讨要。 马蓉蓉得知后大为震怒,直接带着人前去,甚至还告到了官府,逼着人家变卖了不少东西才将银子还上。 冯六奇觉得这马蓉蓉太过不近人情,可马蓉蓉却觉得冯六奇太过懦弱。 在这谷城县,有个宋员外。 这宋员外做的是首饰的买卖,在街上也有几家铺子。 马蓉蓉酷爱首饰,所以,她也算是这宋家首饰铺的常客。 马蓉蓉原本姿色一般,但手中有了银子,便时常打扮。 这一来二去,马蓉蓉跟那宋员外便勾搭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