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陈安晏的说法,徐镖头自然是不愿相信。 只不过他也知道,若是陈安晏不愿意,谁也没有办法逼他。 无奈之下,他只能去找薛启堂。 对于薛启堂来说,在最近这段时间里,他的心情有些复杂,可以说是既高兴又担心。 高兴的是,黎雨竹学医的天赋极好,相比那位拜在柳老太医门下的侄儿都是不遑多让,只可惜学医的时间晚了一些,而且又是一位姑娘,日后前途未必顺利。 而担心的是,陈安晏的病已经到了瓶颈。 之前那人给他的几个方子,在陈安晏的身上的效果已经越来越弱。 事实上,在他替陈安晏调养的这几年时间里,薛启堂已经大概摸索出那些人的目的了。 首先,这暖阳丹的以及其他丹药的方子虽然是来自那个神秘人,但薛启堂却觉得这方子有些熟悉。 另外,他们让自己将陈安晏吐出来的那些寒晶收集起来,薛启堂便猜测,那些人极有可能是想要用这种寒晶炼制丹药。 同时,他们也给薛启堂留下了一种特殊的药材。 这种药材薛启堂之前从未见过,就算是在皇宫太医院的典籍之中,他都没有找到记录。 而且,这中药材乃至阳之物。 在陈安晏第一次吐出寒晶的时候,薛启堂便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那个药材极有可能是来自当年的那个小姑娘。 因为当初在替姜小花治病的时候,薛启堂就曾经提出,想要治好姜小花的病,必须找到天下至阴至寒之物。 想来,他们是想用这种办法治姜小花的病。 然而,薛启堂却是知道,就算是用至阴至寒之物炼制的丹药,依旧无法根治姜小花的病。 而薛启堂对于这种怪病的推测也止步于此。 但有一件事他却是能够确定,想要治那姜小花的病,必定跟陈安晏有关。 只不过,那些人到底想要用什么方式,现在的他还是猜不出来。 尽管在城里开了那间济世堂,但为了应付突发情况,不论是薛启堂还是黎雨竹,到了晚上的时候还是会回陈宅。 今晚的薛启堂总是觉得有些心神不宁,便早早的上床准备休息了。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一个人影直接破门而入,来到了他的床前。 来的正是徐镖头,他想要听到薛启堂亲口说出陈安晏如今身体的状况。 这薛启堂好像知道陈安晏的身边一直都有一个高手,所以,尽管一开始吓了一跳,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 随后,他便将陈安晏的病情告诉了徐镖头。 听到薛启堂也是同样的说辞,徐镖头还是不死心,他想要知道究竟如何才能根治陈安晏的病。 薛启堂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告诉徐镖头,直到现在他也只能想到第二步而已。 按照薛启堂的说法,不论是那个姜小花还是陈安晏,他们这样的怪病,至少得分三步去治疗。 第一步便是阻止其继续恶化。 第二步是用丹药控制住病情,也让身体逐渐适应那些丹药的药性! 第三部才是彻底地治愈这样的怪病。 因为这样的怪病在身体里都已经有数年之久,就好比腿脚被毒蛇咬了一口,首先要做的不是立刻去找解药,而是先封住腿部的穴位,阻止毒性继续向身体的其他部位蔓延。 然而是割去表面的腐肉放出毒血,最后才是彻底的解毒。 而对于如何彻底的治愈这样的怪病,薛启堂还是没有什么头绪。 这时候,徐镖头突然想到了那姜才所言,说道:“你说,若是以陈安晏的血为药引,炼制出来的丹药能否治那个小女孩的病?” 薛启堂听了眼前一亮。 他一拍脑袋站了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几步,口中还喃喃说着“我怎么没有想到,我怎么没有想到”! 很快,他便停了下来,说道:“虽然还没有尝试过,但说不定真有奇效!” 随后,他竟然也不顾徐镖头直接去了陈安晏的院子。 陈安晏似乎是知道徐镖头一会还会回来,所以只是半躺着。 薛启堂进来之后,二话不说便用金针在陈安晏的指尖扎了一个口子,取了几滴血在一个玉瓶里。 陈安晏并未反抗,他猜测薛启堂经过徐镖头的“提点”,想来是要做什么试验。 不过,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却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不对!如果用这种办法的话,那你……” 不等他说完,陈安晏却是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 “无妨,只是取一点血,我不会有事!” 薛启堂知道陈安晏能明白他的担忧,他也知道,陈安晏的这番话是说给外面的那人听的。 因此,薛启堂最终也只是微微点了点头,随后便离开了陈安晏的院子。 外面的徐镖头这次没有再进来,而是直接离开了。 陈安晏微微一叹,没有再继续想这些糟心事,闭目休息去了。 再说今科三甲。 高中三甲乃是光耀门楣之事,柳季常、许寅以及司马维三人在最近这段时间可谓是春风得意。 苦读数十载终于成为了天子门生,更是位列三甲。 其实,在这段时间里,齐太后的人曾数次找过他们,想让三人投靠齐太后。 他们更是拿出了前几科的进士为例,许他们日后的仕途。 而且,齐太后的人找的不止这三人,还有同科的其他进士,而其中已经有一部分被说动了。 不过,在这段时间里,陈安晏也让人放出风声,这一科科考的舞弊就是齐太后手下所为。 尽管有一部分“幡然醒悟”,但最终还是有差不多二十人投靠了齐太后。 毕竟,他们开出的条件实在是太吸引人了。 作为齐太后他们这一科最重要的拉拢对象,柳季常他们三人却是谨慎得多。 其实,相比柳季常的举棋不定,许寅和司马维虽然没有当面回绝,但他们曾经数次前去洪遂良的尚书府拜访。 而洪遂良也十分隐晦地表示,是他将两人的名字告诉了陈安晏,想来是陈安晏又告诉了皇上。 所以,两人后来也来过几次陈宅。 对于他们这样苦读多年的学子来说,陈安晏给他们的印象其实并不好。 毕竟,一个从未上过私塾从未经历过科考之人,竟然能在朝为官,再加上他们新科三甲的身份,难免会有些看轻陈安晏。 可是,在跟陈安晏的交谈之中,他们却发现陈安晏博古通今,其学识远非他们可比。 他们这才意识到,眼前的这个少年能成为当今皇上的亲信,绝非单单因为曾经救过皇上的性命。 至于柳季常,此人也来过一次陈宅,但也见过几次齐太后的人,也没人知道此人究竟是如何考虑。 不过,在三甲定了之后,朝廷之中倒是也传出过一些声音。 过去每次殿试之后,凡是府上有女的达官显贵都会想法设法,求三甲之一为婿,而其中又以状元和探花为佳! 状元乃是新科第一名,自然受人追捧。 至于探花,虽然没有写在律法之中,但素有说法,探花除了学识过人之外,样貌也须是上等。 所以,除了状元之外,探花也颇受京城那些达官显贵的青睐。 相比之下,榜眼倒是鲜有纳婿之邀。 而朝中传出的女子之名,正是李琳。 不用问陈安晏也知道,这必然是齐太后他们的人所为。 而且,陈安晏也知道,这新科三甲若是识趣,对此事置若罔闻也就罢了,可若是真的胆敢前去提亲,恐怕得吃大亏。 之前许寅和司马维登门的时候,陈安晏就曾告诫过两人,眼下两人最重要的还是适应他们的新的身份。 倘若只是娶一位大臣之女倒还好,对他们的仕途并无影响,但若是王公之女,那他们这多年的苦读就白费了。 这两人自然也明白其中的道理。 再加上在这之前,他们也听说过陈安晏跟那位韩王府的郡主似乎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自然不敢有此奢望。 然而那柳季常却有些不以为然。 之前有次李琳跟黄英两人上街的时候,柳季常曾远远地见过李琳一面,倾心不已。 在他看来,既然朝廷传出了这样的意思,那自己就顺水推舟。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才去了一趟韩王府,仅仅只是跟李淡暗示了一下自己的来意,就被李琳和黄英直接打了出去。 这柳季常知道韩王府跟陈安晏的关系不错,又去了一趟陈宅,想请陈安晏出个主意。 却没想到陈安晏直接让他死了这条心。 柳季常把心一横,既然如此,他便直接投靠齐太后。 在他看来,有齐太后当靠山,李琳便垂手可得。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齐太后他们拉拢才子,主要是因为他们的才学。 倘若娶了李琳,多一个郡马对他们来说根本就是毫无用处。 而之前,他们之所以放出那样的风声,其实主要是为了让司马维上钩,却没想到司马维没有上钩,反倒是这柳季常上钩了。 因此,齐太后对他这样的要求也颇为敷衍。 不死心的他,还特意去请李彧赐婚。 李彧早就认定了陈安晏这个姐夫,自然不可能答应。 眼看这柳季常这般不思进取,李彧直接下旨革了他的状元,由原本的榜眼许寅递补为这一科的状元! 这下柳季常傻眼了。 而司马维他们也都暗自庆幸。 到了这个时候,柳季常再去找齐太后的手下,他们根本就不愿见他。 无奈之下,这柳季常只能又去找了陈安晏。 陈安晏念他多年苦读,也有些才学。 而且李彧只是革了他的状元,并未革去他进士的身份。 原本他以状元的身份,能直接入翰林院。 如今在陈安晏的活动下,外放了一个候补知县,也算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