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仵作这么说,樊文清倒是有些不淡定了。 这于师爷虽说不入品级,可是因为有自己的庇护,他在这谷城县也能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可按照这仵作的说法,于师爷竟然被人用过私刑,樊文清听了之后,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因为在他看来,有人这么对付于师爷,就等于在打自己的脸。 更何况,如今孔明城等人也在谷城县。 若是于师爷只是失足落水而亡也就罢了,可他身上还有这么多伤,岂不是让孔明城看笑话? 因此,樊文清冷声吩咐仵作,等把尸首运回来之后再仔细查验,同时也吩咐手下尽快查案! 等他这么一顿吩咐完之后,这樊文清终于还是挤出一丝笑脸,对着孔明城说道:“下官惭愧,倒是让将军看笑话了!” 孔明城听了却是摆了摆手说道:“就算是再贤能的官员,其治下也难免会有几个恶霸无赖,所以樊大人不必放在心上,只需尽早捉拿凶手,还师爷一个公道便是!” 听到孔明城这么说,这樊文清都已经要热泪盈眶,就差跪下高呼将军英明了。 其实,在樊文清的心里也有些担心。 因为这于师爷是自己的心腹,有很多自己不方便出面去做的事情,都是由这于师爷出面。 就拿年前来说,城东的王家有次喝多了之后透露,说是他们王家有一个祖传的扳指。 据说当初前朝的一位皇帝有一次微服出宫游玩,路过这一带的时候,在王家讨了一碗水喝。 原本那个皇帝倒是想要留些银两,可是却发现身上的银子都用完了,于是就留下了一个扳指。 能带在皇帝手上的,自然不是凡品。 这王家起初倒是没有把这枚扳指放在心上,可是后来得知那人的皇帝的之后,便将这枚扳指当成了传家之宝一代一代传了下来。 不过,他们也知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所以,这么多年以来,一直都是传嫡不传庶,传子不传女。 而且,在交给小辈的时候,都会再三交代,不能轻易泄露此物。 再加上,一直到今日,这王家倒也算是家境殷实,也没有到需要变卖家产的地步,所以,这枚扳指依旧被当成了传家之宝供在了王家。 而这位王老爷在去年中秋宴请宾客的时候,因为自己的儿媳刚刚诊出已有身孕,所以这位王老爷十分高兴,便多喝了几杯。 于是,在不经意间,便提到了那个扳指,说是若是儿媳生的是男孩,那到时候那枚扳指就要传到自己这个孙子的手里了。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这位王老爷所请的宾客之中,有一位是樊文清的小舅子郑玉堂。 这王家在谷城县也有一些买卖,而在樊文清上任之后,这王家也一直通过郑玉堂来打通县衙的关系。 因此,实际上不光是樊文清,包括这位郑玉堂在内,在这些年里也算是得了王家的不少好处。 不过,那郑玉堂对此似乎并不满意。 毕竟相比樊文清来说,自己得到的只是占很小的一部分,而大部分的好处都被樊文清拿走了。 在他看来,这谷城县有这么多百姓的油水,这樊文清根本没有必要跟自己抢王家的好处。 所以他便想着将王家通过他送给樊文清的好处都留下,因为自己姐姐的关系,郑玉堂觉得那樊文清也不会拿自己怎么样。 可是樊文清在知道后,却是把自己狠狠的骂了一顿。 事后他才知道,是王家把他的想法偷偷告诉了樊文清。 对于樊文清来说,他搜刮的银子自然也有他的用处,除了拿出一小部分分给自己的亲信之外,他也要贿赂自 (本章未完,请翻页) 己的上司以及其他朝廷官员。 所以,实际上樊文清每年能留下的银子并不多,到今日他所有的积蓄大概也就五万两银子而已。 虽说这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已经是一个天文数字,可是对于一些巨贪来说,却是小巫见大巫了。 而在发生那件事之后,这郑玉堂便收敛了许多,可是他心中的怨气却越来越深。 而对于他来说,自然是不能怪罪樊文清,毕竟自己还要依靠樊文清,才有现在的富裕日子。 所以,他只能把矛头对准了王家。 其实,王家这次借着中秋的机会,也是想跟郑玉堂修补关系,所以也特意准备了一份礼物。 原本郑玉堂见到了王家准备的那支老山参的时候,心中的怨气倒是去了一些。 可是在听到那位王老爷所说的祖传扳指之后,他便动起了心思。 他身为樊文清的小舅子,自然知道自己的这个姐夫对玉器十分感兴趣。 若是能帮他把这样一枚前朝皇帝曾经佩戴过的扳指弄到手,樊文清必定会给自己一大笔赏赐,怎么算也应该比这小小的一支老山参值钱多了。 原本他倒是想着,若是能把这个扳指买下之后送给樊文清,除了大笔的赏赐之外,樊文清必定会更加的重用自己。 可是郑玉堂又转念一想,这王家本就十分富裕,每年由他经手送给樊文清的银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就凭自己的家底,恐怕全都变卖了王家也不会看上眼。 在想通此处之后,这郑玉堂在用宴结束之后,直接去找樊文清,把此事告诉了自己的这个姐夫。 樊文清在听说王家有这样一件宝贝之后,心里自然十分心动。 不过,樊文清也知道,这王家每年都对自己这般“孝敬”,自己也不便直接出面,否则这谷城县的其他富户就不会这么心甘情愿的给自己送银子了。 于是,那位于师爷就给樊文清出了个主意,他们找个人出面去王家,出银子买那枚扳指。 对此樊文清倒是没有拒绝。 像这样的一件宝贝,对于樊文清来说,就算是花些银子也是值得。 可是,他们派去的人到了王家,刚提及那枚扳指,那位王老爷就极力否认此事,说王家根本就没有什么祖传扳指。 樊文清在得知后自然十分不悦。 而于师爷却是以为那王家不知那人是他们派去的,于是亲自登门,表明来意。 可是那位王老爷却依旧是这般说辞,说王家根本就没有什么扳指。 见到王家如此,樊文清都有些怀疑那郑玉堂是不是听错了。 再把郑玉堂喊来,他却说此事千真万确。 随后,在他的帮助下,于师爷派人抓了几个那日受邀去王家赴宴之人。 起初,这些人也都没有松口,而是跟那位王老爷一般说辞。 可是,在几个官差的大刑之下,他们终于还是承认了。 原来,在酒醒之后,这王老爷也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若是此事传扬出去,那王家恐怕家无宁日了。 再加上没过多久,便有人上门想要买下这枚扳指。 于是,这王家找上了之前在主桌上的那些宾客,给了他们一笔银子,想让他们守口如瓶,就当他没有提过这扳指之事。 在他们看来,只要他们都矢口否认,时间一长,说不定此事也就这么罢了。 至于郑玉堂,王家却是觉得此人是樊文清的小舅子,若是给他一笔封口费,反倒是会弄巧成拙,所以索性就没有理会郑玉堂。 在问出了这样的一个结果后,于师爷他们便有了底气。 于是于师爷他 (本章未完,请翻页) 们再次登门,索要那枚扳指。 这时候,他们已经不愿出银子了。 因为在他们看来在,这王家实在有些不识时务。 可是到了这个时候,那位王老爷还是不愿松口,依旧推脱说王家根本没有什么扳指! 原本他想着于师爷他们能知难而退,等到年节之前,自己再备上厚礼,说不定能揭过此事。 可是这位于师爷为了替樊文清“分忧”,哪里等得到过年节。 于是这于师爷想了个办法,他派人去抓王老爷那个已有身孕的儿媳,想要以此来要挟这王老爷。 如今在王家,这王老爷最在意的除了那枚祖传的扳指之外,应该就是这儿媳肚子里的孩子了。 只不过,这于师爷派去的人还是出了意外。 那天正好是初一,王老爷的儿媳带着丫鬟和家丁去城外的寺庙上香。 于师爷得知后,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于是立刻派人想要把王老爷的儿媳抓来。 原本对于他们来说,倒也算顺利,王家的丫鬟和家丁根本不是于师爷派来的那些手下的对手,因此,很快王家儿媳就被抓住了。 眼看王家儿媳就要被推着上了他们的马车,却没想到脚下一滑,直接摔了一跤。 这一摔不要急,这王家儿媳的下身顿时流了一大摊血。 这一下把所有人都下坏了。 于师爷的手下担心闹出人命,便立刻一哄而散。 随后王家的丫鬟家丁立刻把他们的少奶奶送去医治,可是还是晚了一步,非但没能保住腹中的胎儿,就连这位少奶奶也因为大出血而一命呜呼。 王老爷得知后,也十分懊恼。 若是早些把那扳指卖出去,王家说不定能免了这场劫数。 到了这个时候,他的儿子王勇也十分不解。 实际上,王勇也不知道王家到底有没有那枚所谓的扳指。 因为按照王家留下的家训,这扳指之事只能在王勇诞下子嗣之后,才能由王老爷传给王勇。 可如今,王老爷承认不是,不承认也不是。 若是不承认王家有那玉扳指,恐怕那于师爷还会拐弯抹角的对他们下手。 可若是承认了王家有那玉扳指,恐怕自己的儿子也不会原谅自己,必定会怪罪自己为了一个玉扳指,害死了他的夫人和孩子。 无奈之下,这王老爷便去了衙门状告于师爷。 可是这于师爷有樊文清撑腰,更何况,那几个对他们下手的打手,早就不知所踪,王老爷根本就没有什么证据证明儿媳和其腹中胎儿的死是跟于师爷有关。 那樊文清甚至反咬一口,拿出了一本账簿,说是这王老爷在这些年里屡次向他行贿。 按照樊文清的说辞,他虽然收下了这些银子,但只是用来证明王家的罪行。 至于那些银子,樊文清根本未动分毫。 到了这个时候,王老爷也终于明白了,看上王家那枚祖传扳指的不是于师爷,而是这位知县大人。 这账本上记得清清楚楚,王老爷在何时何地送了他多少银子。 王老爷自然无法抵赖。 不过,这樊文清倒是没有赶尽杀绝,而是判了个抄家之罪。 毕竟对于樊文清来说,他也不想要这些人的性命,他只不过是想要通过抄家得到王家的家产,以及那枚玉扳指! 没过多久,县衙的官差果然在王家找到了那枚扳指。 而在见到这枚扳指之后,王勇顿觉好像晴天霹雳一般。 王老爷自觉无言面对自己的儿子,跳河自尽了。 而王勇因为受不了打击,整个人也都变的疯疯癫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