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陈安晏坚持了一炷香的功夫之后,薛启堂终于还是离开了王府。 李义担心那些刺客会因为刺杀陈安晏未果而对薛启堂下手,也派了几个人保护他。 过了大概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薛启堂终于回来了。 只不过看他的神色似乎有些失望。 按照他给李义的说法,他想要给陈安晏再配上几种丹药,可没想到跑遍了京城的几大药房,都没有买到。 李义接过药方一看,确实都是一些罕见的药材,虽说并不名贵,但一般的药房确实很少有常备的。 李义身为王府总管,不过因为平时也跟太医院的那些太医打过交道,再加上他本身也是个练武之人,所以虽然他不谙医术,可对这些药材倒也算是略知一二。 听说这些药材是用来给陈安燕治病之用,他也不敢怠慢,立刻抄录了一份,让王府的家丁出去打探。 随后他也安慰薛启堂,笑着说道:“老神医不必担心,此事就交给在下。若是在京城买不到,再请王爷出面,想必应该不是难事!” 其实,李义的心中也有些奇怪。 倒不是因为这薛启堂用到七八种极为罕见的药材,因为本身陈安晏的病也十分罕见。 李文栋在跟李义私下闲谈的时候也说过,陈安晏在跟着李彧来到京城之后,李彧也曾经想让太医看看能否为陈安晏医治。 对此,薛启堂倒是并不在意,可陈安晏却并不同意。 主要还是陈安晏信不过这些太医,齐太后把持后宫多年,相比之下,那些太医自然更加敬畏齐太后,而非李彧这个皇上。 若是这些太医在为自己诊治的时候,暗中用一些手段,就得不偿失了。 况且,陈安晏的心里也很明白,之前丁坚请的那些大夫之中,有一些的医术恐怕不在太医院的这些太医之下,就像薛启堂,只是因为时运不济,或是其他的什么原因,才没能进太医院。 不过,为了让李彧死心,陈安晏便让杨雄,暗中带着京城的几个名医到宫里,当着李彧的面为陈安晏诊治。 结果自然都在陈安晏的意料之中。 这些大夫都能诊断出陈安晏的内腑受损严重,筋脉之内寒气遍布。 他们之中,要么觉得这不过是寻常寒疾,服用一些温补的汤药就行。 要么觉得是受了某种内伤,需要调养。 还有一些似乎也有些不明所以。 这时候,李彧才相信,陈安晏所言非虚。 就这五六个大夫,竟然都诊出这么多不同的结果。 如此看来,陈安晏不愿让自己帮忙,确实是因为他这个“怪病”实在不同寻常,而并不是担心麻烦自己。 这件事其实并没有能瞒住太多人! 事后不光是齐太后他们知道了此事,李文栋也听说了此事。 李文栋好奇之下,也差人去打探了消息。 在得知了诊断结果之后,才知道,他之前得到的那些关于陈安晏的消息都所言非虚。 这个少年所染之疾确实非同一般! 所以,李义也自然而然的认为,这治疗之法,所用的药材自然也跟那些寻常的药材有些出入。 李义觉得奇怪的是,在宫里有一座御药房,纵然薛启堂需求的药材再过罕见,在御药房内也多多少少都会备上一些。 按照陈安晏跟李彧的关系,只要他开了口,李彧自然不会拒接。 可薛启堂为何还要自己出去买药呢? 在听到李义如此帮忙之后,薛启堂也连忙道谢:“如此就先谢过李总管了!” 李义笑着说道:“老神医客气了,只要不耽误为陈大人治病就好!” 他倒是没有将自己的疑惑说出来。 因为照他看来,这些应该都是陈安晏的安排,薛启堂也未必知道陈安晏的心思。 若是在薛启堂面前提及,还是有些不妥。 两人又客套了两句,薛启堂便回去了。 就在当天晚上,在王府对面巷子尽头的一间宅子里面,突然出现了一个黑衣人。 他在房内的一个极为隐秘之处找到了一个信笺,不过,他并没有打开,而是放到了怀里,就又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没过多久,这个信笺便到了施镖头的手上。 他在看过之后,皱了皱眉,立刻唤来了几个手下,吩咐做事! 再说李文栋。 他今日在回到王府之后,便听李义说起了薛启堂外出买药之事。 他听了也觉得有些奇怪。 之前陈安晏曾经向他提过,薛启堂如今拿来为他治病的丹药是来自那个神秘人! 所以,尽管他对于这位杭州名医尝百草的精神颇为敬佩,但却不认为薛启堂的医术有多高明。 如今听说医治陈安晏还要其他的丹药,倒是让他对薛启堂开始另眼相看了。 在他看来,李义的安排已经算是十分妥当。 其实,在李文栋回府之前,李义派出去的家丁已经将这些药材都采办回来了。 只不过,薛启堂似乎对其中几味药材的品质有些不满意。 李义虽对药材略知一二,但要让他辨别药材的优劣,可就有些为难他了。 薛启堂虽说已经收下了这些药材,但看上去似乎还是忧心忡忡。 李文栋也想看看这薛启堂到底在炼什么药,便跟着李义去了陈安晏他们的小院。 见到李文栋他们过来,守在门口的王府家丁连忙前来行礼。 从这两个家丁的口中得知,薛神医拿着那些药材回来的时候,脸色十分难看。 而且,从他回来到现在为止,薛神医好像一直都在炼药,只不过,每次过不了多久,他就把药倒了重新再炼。 在李文栋他们来之前,已经有四次了! 就在这个时候,陈安晏从小院出来了。 以他的听力,自然听到了李文栋前来的声音,所以便迎了出来。 “薛神医这是?” 就在陈安晏刚出来的时候,他们又听到了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 看样子,薛启堂又倒了一锅。 面对李文栋的疑问,陈安晏也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王爷见笑了,薛神医是在为臣炼制丹药,只不过这药材有些不合,所以在炼制的时候可能达不到薛神医想要的效果。” 李义连忙说道:“是在下考虑不周,本以为按照老神医的单子,将这些药抓来就是,却没想到这其中还有如此讲究!” 大家心里很清楚,这必然怪不得李义。 因此陈安晏立刻说道:“李总管严重了,说到底这也是为了在下的病,李总管对在下如此费心,在下实在感激不尽。只是我等对这炼药都一窍不通,若是薛神医因此有得罪人王爷和李总管的地方,还请多多包涵!” 陈安晏都这么说了,李文栋他们自然不会跟薛启堂计较。 不过他们也有些担心,若是薛启堂没有炼成这丹药,会不会影响给陈安晏治病! 这时候李义忍不住说道:“宫里御药房里的那些药材想必都是千挑万选下的精品,陈大人何不……” 他话没说完,不过大家都明白他的意思。 李义是想让陈安晏跟皇上求一些。 不过,陈安晏在听了之后,脸色却有些正了起来。 而李文栋也没有接话,这时候李义才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 只见陈安晏缓缓说道:“在下知道李总管关心在下的病,只是,那御药房的那些药材,都是皇家之物!皇上虽能恩赏,可在下未曾建功,皇上又以何借口赏赐给在下?” 他看了看李文栋,又接着说道:“而且,这御药房归内务府所管,王爷又是内务府总管,这么做岂非陷王爷于两难?此例一开,受益的恐怕是齐太后他们!这些药虽说颇为罕见,但因为所用之人不多,所以价格也不算贵,在下想想办法,若是京城没有,就托人去附近州县看看,应该能找到薛神医满意的药材!” 听了陈安晏的话之后,李义这才明白为何李文栋刚才闭口不言,不由叹道:“陈大人心思缜密,是在下疏忽了!” 陈安晏却是连道不敢:“李总管也是为了在下的病,又何须自责?”他偷偷的朝着小院里瞄了一眼,又压低了声音说道:“这位薛神医的性情古怪,其实再过几个月才用的上那药,薛神医就想着早些炼制,是我们唐突了!” 李文栋这时候才正声说道:“老神医是未雨绸缪,若是我大梁的官员都能有此心,又何惧那北周西夏!” “王爷说的是!” 陈安晏和李义都出声附和。 既然那位性情古怪的薛神医在炼药,李文栋和李义便没有进小院就离开了。 陈安晏在回去之后,才舒了口气! 这时候,薛启堂带着几瓶丹药和书册走了进来。 进来之后他看都没看陈安晏一眼,便直接坐在了桌前,将药瓶都放在了桌上。 “你是不是又说我坏话了?” 听到薛启堂这么问,陈安晏心中一惊,随后又摆出了一副讨好的表情说道:“老神医哪里的话,您为我治病,我感激还来不及,怎么会说您的坏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