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陆灿。 裕王突然意识到,只有陆灿这个新晋的红人,才有可能打倒严党。 因为在此之前,严党掌握财政大权,不断培植党羽,党同伐异,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而父皇又有心拉偏架,无论是之前的内阁首辅夏言,还是现如今清流的领袖徐阶,都没有办法斗得过严党。 而其中有一个很大的原因,那就是父皇偏袒严嵩,哪怕就算是清流抓住了严党再多的罪行,组织多少人上书弹劾,父皇都是选择不了了之。 但是,陆灿似乎不一样。 他深得父皇的恩宠,一是陆灿作为陆柄的儿子,注定了是父皇自己的人,这就非夏言和徐阶可比的。 二是陆灿被父皇提拔之快,短短月余时间,就从一个市井纨绔,眨眼升迁为一品大员,执掌了户部,入了内阁。 由此可见,他在父皇心目中的地位,绝对不亚于严嵩。要不然,严党掌控的户部尚书一职,为何会被陆灿所取代? 今日御前会议中,严世蕃与陆灿相斗时,为何父皇没有再向往日那样拉偏架,反而是站在了陆灿的这一边,直接把工部的财路都给斩断了? 这一切的一切,都表明着一个事实,那就是父皇不仅恩宠陆灿,而且还有意的在支持陆灿去压制严党。 而这就是这两次,陆灿可以让严党落败的原因。 想到这里,裕王心里越加的清明了起来,只要自己能得到陆灿的支持,那么又何愁斗不过严党乎? 只要斗倒了严党,加上又有陆灿的支持,那么将来的太子之位,似乎也就有了希望了。 心里越是明白这一点,裕王就越觉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因为之前徐阶和张居正都曾说过,陆灿是父皇的人,如果他去拉拢的话,反而会让父皇生出疑心。 想到这里,裕王忍不住转头对徐阶问道:“徐阁老,我们真的不能去拉拢一下陆灿吗?” 徐阶一愣,自然一下就明白了裕王的心思,于是摇头劝道:“王爷万万不可拉拢此人,皇上之所以宠恩他,其中最大的原因,应该就是因为他在皇上的心中,是值得信任的人,如果王爷你去拉拢他,那么只会有两种结果。” “哪两个结果?”裕王忍不住皱眉,好奇的催问道。 “一,他被王爷拉拢过来了,但是在皇上眼里,他就成王爷你的人了。那么,他在皇上那里,必然就会失去信任,如此一来,恐怕如今好不容易从严党手里取代来的户部尚书一职,说不定都会被严党重新夺回去,那样的话,好不容易已有败象的严党,又该权势摭天,无人能与之抗衡了,这于我不利啊。” “其二,如果王爷拉拢不成功,那也是羊肉没吃到,惹得一身骚,势必会让皇上心里,对王爷心存芥蒂,于王爷亦是大为不利。” “所以,我认为陆灿此人,虽然近日表现出众,也深受皇上恩宠,但王爷却不能去有意拉拢。” 徐阶将自己的见解,讲了出来。 裕王虽然看上去性格木讷,但却也绝不是什么愚笨之人,听完徐阶的这番话,自然也知晓其中的利弊得失,所以只得叹了口气,暂时打消了去拉拢陆灿的念头。 一旁的张居正也道:“老师所言极是,陆灿是皇上的亲信,王爷还是应该与他保持距离的。何况,如今他取代了方钝的户部尚书,又以工程招标制度,断绝了工部的一大财路,这已经让他和严党,形成了水火不容之势了。既然严党支持的是景王,那么陆灿虽说是皇上的人,但他最起码不可能会支持景王,这一点对王爷你来说,我认为才是最重要的。” 听到这话的裕王,这才稍有欣慰的点了点头。 张居正说的确实没错,陆灿与严党,已经结下梁子了,自然就不可能会站到严党支持的景王一边。 而不支持景王,其实就等于是在支持他裕王了。 这时,张居正又道:“虽说王爷不可拉拢此人,但是该示好的时候,也还是应该示好的。” “哦?” 裕王一愣,听得是一头雾水,不由皱眉问道:“太岳,此话何意?不能拉拢他,但又要我示好他?这……” 徐阶和高拱等人,也是一脸困惑的看向张居正,不明白他这话里的意思。 张居正笑了笑:“陆灿有大才,王爷作为皇子,本就应该以公为本,为国举才、爱才,正所谓国家之患,莫大于乏人,材不乏而天下治,天下治而王室安。人才为治国之本,王爷为朝廷爱才、敬才,也无可厚非。” 裕王一听,顿时恍然大悟,连忙点头道:“对对对,只要出于公心,示好敬重,父皇应该不会怪罪于我。” 而一旁的高拱则好奇道:“太岳,听你的意思,怎么好像是认为陆灿是一位难得的贤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