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北冥听着曾世安的咆哮,似乎字字是血。 在他的话语当中,似乎自己是个开疆拓土的大英雄一样。 但是,仔细想来却觉得十分可笑。 陈北冥冷哼道: “曾世安,大乾与匈奴的互市关了有三十多年吧。 你为银子私自出关,跑到草原上被匈奴人欺辱打杀,这能怪得了朝廷? 那好,你赚的钱,是不是也要分朝廷一半。 你跑去送给匈奴的东西,都是资敌吧!” 曾世安被怼得恼羞成怒。 “我不管!匈奴人承诺黑沙城由我五家共有,你坏了我们的好事,那就要付出代价!” 陈北冥看着这个蠢货,心里直摇头,简直跟他讲不通道理。 自己若是匈奴人,更夸张的价码都敢开。 直接告诉他,整个大乾北疆都是你们的! 画饼谁不会? 尤其是在对方的地图上画饼! 地图开疆的事情,干起来真是尼玛一点力气都不费。 同时,也为杨天感悲哀,他居然被这种人算计,丧失了对于黑沙城的掌控。 陈北冥看看窗外,直接揭破了他们的计划。 “你们在等人?他们怕是很难来了。” 话音未落,喊杀声传过来。 不远处,厮杀声震天。 便是在房间里,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火光几乎照亮了半个黑沙城的天空。 曾世安眼睛不安地看看四周,怒道: “你到底做了什么?” “没什么,张开口袋,等你们自己进来而已。” 陈北冥风轻云淡地为于谦将酒满上。 此时,远处的喊杀声越来越弱,直至完全平息。 刘雄色厉内荏道: “哈哈,我们赢了,姓于的,一会儿老子要亲手砍死你!” 于谦并不理会他,看陈北冥不动如山,心下赞叹。 便是朝中诸公,有这份定力的也是凤毛麟角。 “砍死我?本官恐怕要让你失望了,若是有机会,可以送你去见你的幼子。” 陈北冥一脸八卦的表情,贱兮兮地问着: “哦?于大人,你杀了这位刘家主的儿子?说说。” “强抢民女,当街杀人。” “原来如此,这位刘家主还有几个儿子?” 于谦比了个六的手势。 “六个,不过要这么下去,恐怕快归零了。” 陈北冥指着刘雄,表情夸张地说: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于大人也只是宰了你一个儿子,你就这么要打要杀的,那不暂时还给你留着呢。” 刘雄气得满脸通红。 “阉狗!你别得意,你也要死!等会儿就把你大卸八块!” 哗啦~ 将军府院子里,响起沉重的声音,那是脚步声掺杂着甲叶碰撞声。 曾世安像是听见仙乐一般,面目变得扭曲,放声大笑。 “好!黄泉路上,你们做个伴,哇哈哈哈……” 然而,下一刻,众富商呆若木鸡。 他们像是被定身一样。 看着眼前的人,神经错乱! 进来的并非身着玄甲的黑旗军。 而是一身血腥气的宋应知! 曾世安的笑声,像是被人掐住尾巴,戛然而止。 转而剧烈咳嗽着……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鲁将军呢?” “鲁将军肯定在后边!” “你投降鲁将军了,对不对!” 几个富商在疯狂地自我安慰着。 他们绝不相信,宋应知能有如此实力! 要知道,他们已经自黑旗军经营许久,绝对不可能出现意外! 宋应知冷笑一声: “你说的是他?” 右手甩出一个人头,正落在餐桌盘子上。 人头仍是一副吃惊表情,无神地看着远方。 “啊!” “天爷!” “我的亲娘啊!” 几个富商顿时吓得站了起来! 他们虽然手上沾满鲜血,但是从没有在餐桌上看见人头。 还他马的放在盘子里! 登时就有人胃里翻江倒海,干呕不止! 曾世安瞬时面若死灰。 他们最大的依仗,死了! 如今,胜负已定…… “禀告主事,叛乱已经平息,首恶伏诛,从犯无一漏网,其余均束手就擒!” 陈北冥淡然道: “唔,赶紧打扫干净,莫要吓到百姓。” “末将明白!”宋应知转头出去。 曾世安一跺脚,面露狠厉之色,疯狂道: “几位,咱们冲出去!” “麻痹,我不信他们能挡着咱们!” “走!” 五人狠狠地瞪着陈于二人,心有不甘地后退。 他们在高手护送下,向外退去。 陈北冥倒是似笑非笑地看着这波人,并没有出手阻拦。 于谦见他们退出,略带不满地说道: “主事,怎么让他们轻易离开了。” “唉,这不是说,穷寇莫追嘛。”陈北冥不在乎地说着。 “那是别人,对您来说,他们就是砧板上的王八!” 于谦着急地想自己出去。 “唉,于大人,这不是还有你呢么,刀剑无眼,我倒是无所谓,您可金贵着呢,是北疆的希望,是陛下的希望。 可不敢有半点损失。” 陈北冥语气有些怪怪的,还挺欠儿。 但是那言语中的关怀,做不得假。 于谦十分感动:“主事,是我失言……” 陈北冥笑道:“差不多了,看好戏吧。” 一行人到了大厅门口,被眼前景象吓得又缩回来。 院子里,数百名杀气腾腾的巡防营悍卒,冷冷盯着他们。 眼睛里全是发财的神情! 能抓到他们,显然有大奖赏! 而且,少不了一顿毒打,不死也要掉层皮那种。 几人连忙龟缩,换上装孙子的表情。 觍着脸挤出笑容,争先恐后说着: “我有钱,陈主事,要多少银子,我买自己的命!” 吕家家主反应最快,跪在地上,用膝盖爬到陈北冥跟前,不断磕头。 “只要留我一条命,我一切都给你们。我的小妾、女儿、儿媳,都送给你!” “不要杀我,美女、银子、豪宅,你们要什么都给你们!” 其他人有样学样,只求留一命。 其中,曾世安最卖力,直接报出来自己养的外室住所…… 恨不得现在就拔掉她们的衣服,献上来! 陈北冥看得扫兴,全他马的软骨头,居然没一个硬的。 “将他们收押,立刻派人抄家,不许放走一个!” “遵命!” 宋应知挥了挥手,立即有悍卒抓人。 高手们见自家主人投降,便乖乖放下武器。 半点打斗都没有发生…… 当天夜里,黑沙城到处都在抄家抓人,行动几乎持续一夜。 天亮之后,百姓发现,曾经不可一世的五大豪商,倒了! 黑沙城,变天! …… …… 黑沙城大刀阔斧,日月换新天。 可消息封锁,难以传播。 一直等着情报的京城,却是阴云密布! 工部尚书洪大方,礼部左侍郎隋景,兵部右侍郎罗洪才。 三人公开谴责严嵩,加入晋王阵营。 这些严党大佬的倒戈,让朝堂势力进一步失衡。 严嵩托病不出,看上去似乎放弃挣扎。 “陛下,臣弹劾户部尚书陈济善,纵容家人放印子钱,逼死良民。” 一个穿着绿袍的御使出列。 此话如同旱地惊雷,让死气沉沉的朝堂立马活了过来。 “你这是诬陷!陈尚书治家甚严,此事定有蹊跷,请陛下明察!” “没错,朝廷给御使权利,是让你们检举不法,不是构陷重臣,求陛下惩治御使!” “呵呵,是不是真的,查一下就清楚了嘛。” 工部尚书洪大方抚须笑道。 严党官员怒视洪大方,恐怕就是这厮透露给晋王的。 女帝面无表情地看着群臣,深感无力。 严嵩这个老家伙隔岸看戏,似乎一点也不着急,天天在家含饴弄孙,好不自在。 陈北冥不在,晋王一党蹦跶得很是欢快。 放在以前,只要他在场,晋王一党起码老实一半。 “陈爱卿,你有什么话要说?” 女帝将目光放在陈济善身上。 “回禀陛下,老臣御下不严,致使幼子逼死人命,请陛下革去老臣户部尚书之职。” 他倒直接撂挑子,好一招以退为进! 京中官员子弟犯法的多了,真要执法严格,朝堂早就空掉。 女帝沉吟道: “陈爱卿,不可……” 晋王突然打断女帝,说: “呵呵,陈尚书品行高洁,本王佩服,陛下切不可寒了老臣子的心。” 这在女帝收回神武军之后,还是首次。 女帝冷冷看着晋王,不知道这位叔叔又要出什么招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