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顷,一支身着黑色轻甲的骑兵由远及近。 他们约有五百人,均戴着鬼脸面具。 身上的血腥气息飘出去老远,蚊虫不敢近,令人胆寒。 “黑骑!想不到大哥将黑骑也拉过来。” 卢北业看清那轻甲,认出是卢家豢养的死士队伍。 黑骑历来都是卢家的底牌之一,轻易不会拿出来。 卢绾也懒得再与卢北业废话,做好收回他名下产业的准备。 “你若冥顽不灵,休怪我不讲兄弟情面。” 一时间,气氛紧张到顶点。 如此危急之时…… 卢北业忽然笑起来,随意地挥挥手。 “让出路来,让他们搜就是。” 家将们看卢绾点头,迅速从四面八方涌进林子。 小半个时辰后,家将头子一脸气馁地回报。 “禀家主,林子里只有二夫人和她的侍女,并无他人。” 卢绾一怔,看向卢北业的目光充满怒色,以为上当。 “我们撤!” 大批人马来得快,去得也快。 不一会儿,便没了踪迹。 卢北业看人走远,才转身回小院子。 陈北冥抱着卢莹从,一棵高耸的大树上缓缓落下。 “爹……” 卢莹双手抱着肚子,面带哀怨和委屈地唤着。 卢北业本来板着的脸,立刻被愧疚取代。 抓住女儿的手,左看右看。 “还是瘦了,混账定然没好好伺候你,定然吃不惯他那狗窝的吃食,让你母亲给你做些好吃的……” 卢莹听得泪流满面,她许久没听父亲这般啰唆。 “女儿胖了许多,夫君对我好着呢。” “你这孩子,胳膊肘往外拐,好了,进去吧。” 卢北业调整好情绪,瞪着陈北冥。 以前是合作伙伴,现在两人却成翁婿,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陈北冥为了卢莹,只能赔着笑。 虽然对老丈人不太感冒。 卢莹与卢夫人在内间说着体己话。 陈北冥则与卢北业面对面坐着,喝着茶水。 “莹儿未来要成为你的王妃甚至皇后,这一点我不会退让。” 卢北业说出第一个条件。 陈北冥思忖片刻。 “那都是您的想象。” 卢北业见陈北冥的回答驴唇不对马嘴,心里反倒松口气。 “第二,卢家要成为你在南梁生意的最大合作伙伴。 我不想要什么官爵权位,也不会威胁你的权利,只想看着我外孙君临天下。” “前面的条件我可以答应,不过后边的我听不懂。 哪怕您仅仅指的是家族传承,也有不确定性。 莹儿肚子里的还不确定男女,将来若是个纨绔,我总不能冒险将事业给他。” 陈北冥依旧拐弯抹角。 “哼!若是女儿,大不了再生就是,生个五六个儿子,总能成才一个。” 卢北业不打算让步,也不去纠正陈北冥的回答。 还在按照自己的节奏说话。 他可以放弃野心,但总要在外孙身上拿回来。 “爹……您当女儿是什么,什么五六个的,女儿不依!” 卢莹在母亲搀扶下出来。 听到最后一句,走过去扯住父亲的衣袖,撒着娇。 “好了,莫晃,为父头都晕了,以后再议。” 卢北业并未继续方才的话题。 卢莹见父亲答应,抚着肚子到桌边坐下。 卢北业知道不能只要好处,也要有所表示。 “卢家就交给我,我那大哥虽然不好对付,但我卢北业也不是泥捏。 这些年的布局也有些回报,不会给你扯后腿就是。” 陈北冥主动为卢北业倒茶,低姿态还是要做的。 “多谢岳丈大人,若需要帮助,您只管说。”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卢夫人却是不高兴,杏眸白丈夫一眼。 “莹儿吃了这么多苦,你做父亲的还要从女婿身上讨好处,你忘了莹儿在成国公府受的罪?” 卢北业只好投降,下面准备的话也就不好再提。 妻子一提起这茬,就会是没完没了的批判。 陈北冥倒是不经意地说道: “一个家大业大的家族,能抗衡皇权的家族,没人会喜欢。” 一句话,点到世家大族的核心。 卢北业郑重回道。 “说得简单,若是没有权柄,早成一抔黄土!” 陈北冥早有准备,继续着。 “抓大放小就是,端木家和王家手中没有威胁朝廷的私军。 但是,他们受到的敬重从未少过。 他们的家族名声,又有谁能比肩? 卢家传世数百年,仍旧难以和端木家、王家相提并论。” “他们那是多年攒下的文名还有生意。 我卢家哪里有……” 卢北业说着激动,看着陈北冥就要发飙。 可他看见陈北冥的笑脸,顿时又坐回去。 “呵呵,若是忠义侯能给卢家延续下去的路子。 我倒是能自废武功,削去卢家掌握的私军势力。” “您瞧好便是,赚钱的路子,我从不缺。至于名声,可能要卢家自己争取了……” 四人又谈论几句。 陈北冥以时间不早为由带着卢莹离开。 卢北业看着马车远去,感慨万千。 “夫君,您真打算?” 卢夫人疑惑道。 “不打算又能如何?如今,皇权越发强横。 若是有一天足够强大,说不得直接将我们灭掉。 与其鱼死网破,不如早做筹划啊…… 贤婿……忠义侯说得不错,谁不想当端木家呢?” …… 另一头,马车在距离京城东门不远的官道上,被堵住去路。 陈北冥正抱着睡着的卢莹,慢慢睁开眼。 “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