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0章
老都尉点头,让属下将东西用骡车驮着,一一发还回去。 “对了主公,前两日有几个侠儿,想要入成都。但我收到了官报,知主公要途经镇子,便让他们在此地等着。” 徐牧怔了怔,转头看了旁边的殷鹄一眼。殷鹄想想,摇了摇头。 “我只听见,其他的侠儿,喊领头的那位,叫上官堂主。” “他来寻我作甚,还以为回去筹粮草了。对了,他人呢?” “主公,先前去了城外,我已经让人去通告了。” 约在一个时辰之后,猴急的上官述,骑着马赶了回来。在后,还跟着几个负剑的侠儿。 “江山雾笼,白衣负剑莫等闲。方正堂堂主上官述,拜见总舵主!” “拜见总舵主!” 徐牧听着脸色古怪,寻思着以后有空,要学两手秀一点的剑法了。 “起。” 起身的几个侠儿,纷纷在郡守府里,寻了椅子坐下。 “上官堂主,去而复返,莫非是有事情?” “正是。”上官述也不矫情,“去了半路……我收到了一个情报。” 寻常的事情,上官述传个口信即可。但现在的模样,估摸着是不小的事情。 “今年入夏,在陵州附近一带,不知哪儿出来的传言,说河滩里发现了金碎。去的很多人,都捞着了不少。等消息传来,到处都是来捞金碎的人。这些人赤身入江,又听说上游也发现了金碎,从陵州往西,一路打捞。” “上官堂主,有多少人?” “至少十余万,看模样,都是贫苦的流民。” “左师仁那边,有何动作。” “挑了青壮充作兵丁,又装模作样地搭了几个粥棚,便放任不管了。这些人赤着身子,从下游到上游,或乘乌篷,或造艄船,一路往上,直到楚州和沧州的位置。” 徐牧皱住眉头。若是真有金,又在陵州地带,以左师仁的手段,早该据为己有了。 “上官堂主,后面这些人呢。” “很奇怪,在赤身渡江之后,便有很多不见了人影。我这次回来,便是刚刚收到情报,说金碎的事情,终于查了出来,是一个楚州富贾伪造的,这富贾前些日子,忽然被人杀死在府中。全家四十多口,只余两个富商公子,在一队家兵的拼死护卫下,逃了出去。” “这两个富商公子,其中一个是远亲,原先是内城人,因为家中遭了横祸,才去楚州投亲的。” 听着,徐牧陷入沉思。这手段,似曾相识了……又或者,这所谓的金碎事情,是一种掩护的手段。在上游位置,楚州和沧州一带消失了? “上官堂主,现在还有人捞金碎么。” 上官述摇头,“总舵主,先不说现在是冬日。在楚州富贾的事情传出后,谁还会去捞?” “此事你多派人手,最好能查出个一二。” “江山雾笼,白衣负剑莫等闲!方正堂堂主上官述,领总舵主之令!” “领总舵主之令!” “上官堂主,无需多礼的,以后来见本舵主,打个招呼就行。” “江山雾笼,白衣负剑——” “殷六侠,给老子送客!” …… 蜀州的寒风之下。 十条人影,遮着竹笠,冷冷立在一座山头上。 为首一人,挎着一张巨大的狼筋弓,面色里满是清冷。 “百里大师,查到了。布衣贼并不在成都,而是出了城,往南面去了。” “出了城?莫不是自寻死路。” “百里大师,切莫大意,布衣贼此人奸猾无比——” “你可知八石弓的射程?”百里熊转头,冷冷看着说话的凉州死士。 死士咽了一口唾液,“某不知……但百里大师,这一日的翻山,又没有马匹赶路,即便有功夫在身,也该歇息一轮,养精蓄锐。” “无需,既然无马,抢就是了。” 只说完,百里熊鹰睃一冷,迅速搭弓起箭。 “百里大师,不可——” 已经晚了,狼头箭呼啸而出,下方近四百步的官路上,一对并肩坐着村人夫妇,来不及发出声音,便双双死在了马车的驾座上。 马车之后,还拉着一些从城里新购的物什,约莫是准备的年货。 “串珠了。”百里熊咧开嘴。 “莫要惊,我早说了,我百里熊猿臂鹰睃,看得清附近的地方,暂时没有人过来。二三子,迅速取来马车,往蜀州南面赶路。沿途若有机会,再抢二辆。” 一场翻山,摔死了三人。眼下,只剩的九个凉州死士,惊魂未定的点了头后,仗着轻功往下跃去,将马车扯了过来。 “恐遇蜀人的探哨,沾了血的物件,便弃入林子。” 喜庆的灯笼,卷成坨的腊肉,不时被扔出马车。甚至,还有一张无辜的春联儿,只因为用了朱墨,同样被撕烂,甩出了马车之外。 半截撕断的春联儿,约莫还见着四字。 “岁岁平安”。 踏。 百里熊的脚,冷冷踏在“岁岁平安”之上,再碾了两脚,徒留一片浑浊不堪的污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