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寿气得是怒目圆瞪,见陈青兕依旧将“怂”战术执行到底,说道:“陈都监真不怕贼人兵临城下,攻入京畿之地?” “怕什么?” 陈青兕笑道:“巴不得如此!突厥颉利当初是出其不意,他们大军突然南下,让朝廷措手不及。饶是如此,尉迟国公依旧在泾阳挑杀了突厥大将,取得了胜利。现在我军已经准备征讨叛贼,在聚兵北进。黄都督不会觉得对方都杀到京畿道了,长安还没有调度好吧?” “到时候铁勒骑兵在途中遇上朝廷大军……嘿嘿,我不敢正面跟他们战斗,在他们背后戳他们菊……后心,还是有这胆气的。” 他差点嘴瓢,说成戳菊了。 黄河寿急得几欲呕血,他唯有立功才能稳住地位。陈青兕却油盐不进,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陈都监,算我求你了,大发慈悲,就让我出战吧。胜利了,算都监的,失败了,我自己一人承担,绝对不连累都监。” 陈青兕脸色放了下来,加重了语气道:“黄都督,斥候传来的消息,你那边应该也有一份。铁勒叛军的大部队只有五万人,还有一万刚刚不久才回归大部队。如果依照你的方法,伱以弱胜强,打赢了对方的五万兵马,迂回到灵州的这一万会是什么情形?” “灵州境内数以万计的百姓,如何抵抗贼寇的屠刀?” “为将者,以庇佑百姓为先,何时出战,我自有定论,无复多言。” 黄河寿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正如陈青兕说的一样,如果一开始依照他的打法来执行,且不说能不能取胜,就算取胜灵州境内也将是一片狼藉。 事实摆在眼前,黄河寿也不得不承认,陈青兕的顾虑是对的。自己确实小觑了那些铁勒蛮夷,想不到他们竟会用计。 但他绝不承认自己会输…… 现在铁勒大军已经集结,周边百姓也皆已入城。 黄河寿便觉得真正的时机到了,此刻出战,没有后顾之忧。 结果还是给怼了回来…… 在军队中上级的命令是一切,黄河寿即便再如何不忿也没有想过自作主张,只能气呼呼的离去。 他走得急,险些跟狄仁杰撞上了。 狄仁杰恭敬地叫了一声:“黄都督!” 黄河寿心中有气,不愿理会,径直而走。 狄仁杰只是晒然一笑,并不与之计较。 见狄仁杰进来,陈青兕指着一旁的席子说道:“我们坐下谈。” 狄仁杰作揖之后,依言入席,随即向陈青兕汇报灵州城的情况。 “粮食的统筹已经到位,膳堂工人也安排妥当。迁入城内的百姓,从今日起,能够固定的时间填饱肚子。住宿方面还有一些不足,城中的寺庙道观皆住满了人。学生正在跟城中的豪绅商谈,希望他们能支援一些屋子,最好是库房之类的,能够多住些人。” 陈青兕听了不住点头道:“先礼后兵,能够说通更好,如果不愿配合。让伯献他们闹一闹,叫他们知道,我们是可以不跟他们讲道理的,只是我们读书人素质高,喜欢讲道理,不要逼得我们不讲道理。” “明白!”狄仁杰这一趟跟着陈青兕出来,有一种自己要学坏的感觉。 陈青兕心中的石头落地,大伸着懒腰,说道:“百姓所图,不过温饱。解决了吃住,就不用担心他们闹事,城中无兵,百姓真闹起来,控制不住可就麻烦了。好在怀英干练,若非有你,还真不敢用此法。” 狄仁杰却作揖道:“是先生指挥有方,学生不敢邀功。” 他顿了顿,说道:“学生刚刚遇上了黄都督,他还是为请战而来?” 陈青兕眯起了眼睛,笑道:“当然……” 他若有所指的说道:“黄都督这头猛虎饿他一饿,才有效果。” ********** 长安城郊,折冲府军营。 郑仁泰大马金刀的坐着,一脸沧桑肃穆,眼眸中却透着一丝激动。 郑仁泰可谓是资历最老的一批大将,他十六岁的时候在晋阳从军,正好遇上李渊晋阳起兵,成为了 一直以来,郑仁泰都是作为副手出战,此次是他 “仲翔!你立刻领一支骑兵北上,赶往灵州支援。记住了,你直接听某的帅令,莫要理会陈都监的任何命令。” 在他面前是一位英武的将军,叫王方翼。 郑仁泰除了自身的资历老,还有一层身份就是荥阳郑氏的后裔,不过隶属于旁支,早年并不得重视,直到功成名就,方才为郑家接纳。 身为五姓后裔,郑仁泰对于诸事压五姓一头的陈青兕天生不喜,更兼他是文人,竟代自己行大总管事,心中略感不满不服。 陈青兕什么资历,凭什么代替自己行事? 一个二十五都不到的毛头小子,从未接触过兵事,从未上过战场的雏儿,有什么资格担此重任? 郑仁泰此举也在为黄河寿叫屈。 郑仁泰自然跟黄君汉相识,与黄河寿也有一定的联系,早年他持节、都督灵盐二州军事,那时候的黄河寿是灵州刺史,正是他的部下。 黄河寿升为灵夏都督,也是郑仁泰举荐的。 李治放着黄河寿这样的百战猛将不用,反而重用一个战场雏儿,让他这位老将意见很大。 当然他不敢跟李治叫板,只能将苗头转向陈青兕。 他压根不信陈青兕这个雏儿能够指挥战斗,能够护住灵州百姓,甚至觉得由此人在前线为所欲为,大有可能败坏国事,将原本十拿九稳的局势,弄的一团糟。 他这边大军开拨,还需一段时间,便想着派先头部队为陈青兕擦屁股,免得在对方的胡乱指挥下令得局势败坏的一发不可收拾。 在查探此番出征将士名单的时候,看到了王方翼的名字。 同为五姓中人,理当照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