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等男爵秦钟!” “陛下与太子殿下等人论事,所语军国机要,你二人没有妙策建言也就罢了。” “为何相顾发笑。” “因何事?” “可知御前礼仪?” 那位年岁较之李衡山还要大一些的老者身躯一转,凌厉视线亦是一转,从小胖子的身上移开。 落于某个存在感不高的人身上。 一等男爵! 新晋的一等男爵! 因进献一物而得到一等男爵! 虽然功劳不小,然而,礼仪何在? 御前为何无缘无故发笑? 老者以为不满,形容枯瘦的苍老面上很有些不善,毫不客气的给于责问二人。 “……” “父皇,儿臣……儿臣失礼!” 小胖子惶恐,忍不住直接跪立水泥地上一礼。 “陛下!” “小臣失礼!” 秦钟也是跪立一礼。 艹! 那老头是谁? 根据小胖子往日给自己所言的讯息,御前军机大臣,除了李衡山之外,还有前任户部尚书陈端亭! 还有内阁大学士王晋,先前好像在吏部待过! 可是年岁而观,符合小胖子讯息的只有一人了。 前任礼部尚书孙炎! 那是上皇时候的老臣,陛下御极以来,建立军机处以来,便是位列军机大臣,已经十二年了。 是御前常侍的军机大臣之一。 年岁这般,肯定是他! 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对小胖子这般?自己就笑了一下吧?至于如此?礼仪……,也能说得过去。 御前失礼? 说大不大。 说小不小。 当年汉武帝以列国爵金之故,一下子罢免了许多人的爵位! 唐朝太宗岁月,文武群臣在朝堂打斗都不算啥! 如今……不好说。 不好说。 这该如何是好? 秦钟心中没底,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事情。 这老头要搞事情啊。 “陛下,是小臣之故。” “小臣刚才念及一事,有些欣喜,或许因小臣面上喜意而浸染恒王殿下。” 得! 自己背锅吧。 好歹现在自己和小胖子是一体的。 接着前言,秦钟连忙又是一语落下。 “何事发笑?” “岂不知御前失礼?” 老者再问,很是严肃的询问。 “哦,说说看?” 扫了自己身边这位年岁苍老的御前军机大臣,德正帝无奈的摇摇头,踱步近前。 瞥了小胖子一眼,又看向小神医。 太子殿下、恭王等人也是看过去。 “这……。” “小臣初到养心殿,初次见到国朝军国重臣汇聚于此,心中激动。” “刚才有觉陛下与太子殿下、诚王殿下、荣王殿下、李大人等论事,更是心中感慨万千。” “尤其是太子殿下、诚王殿下、荣王殿下三人为国事分忧,小臣心中更是情不自禁的欢喜。” “民间有语,兄弟齐心,其利断金,眼下纵有江南水灾、北方旱灾、京城之事。” “也不会为大患,陛下也当无需过于忧心。” “念及此,小臣便是看向恒王殿下,恒王殿下也是陛下之子,接下来也要为陛下分忧军国之事。” “期时,陛下也可以宽心许多。” “是以,小臣不自欢喜。” “或许恒王殿下以为小臣有什么喜事和他说,故而也是欢喜。” 秦钟也是服了自己的机智。 虽然不知道说的话是否有用,然而,小胖子背锅不太好吧,还是自己背锅吧。 自己身上本来就没有什么东西,稍有惩罚也是无碍。 跪立一礼,颔首深深一言。 “……” 临近不远处低首跪立的小胖子忍不住眼角余光瞥向某人,心中不自觉的舒缓一口气。 小神医! 自己相信小神医! “……” “果然如此?” “纵然如此,也不能随意御前发笑,不能随意失礼。” 听着面前这个少年人略有巧舌如簧的言论,老者静静的看着某人,奈何……某人头颅低垂,看不出什么。 “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此言,朕也是欢喜。” “皇家之列,更是难得。” “更是难得啊!” “太子、诚王、荣王,可有听见小神医之言?” 德正帝菀然一笑,小神医所言真假不说,话语说的还是有理的,至于兄弟齐心? 德正帝一览身前左右的三个儿子,朗道一声。 “父皇!” “儿臣为长,当为皇子表率,礼仪孝道,兄恭弟谦。” “不会让父皇失望。” 太子殿下项成庆一礼。 “父皇!” “儿臣之心,孝道可鉴!” 诚王连忙道。 “父皇,儿臣也是如此。” 荣王也是表态。 “……” “你等有这般之心,朕欣喜。” “小神医,昨儿你在宁国府当场做了一首诗,解了荣国府一人的麻烦。” “如今,你想要解了康儿的麻烦,也作一首诗吧。” “作出来的诗令朕满意了,朕不予追究御前失礼。” “如何?” 对于自己的儿子,自己是了解的。 不过,他们能这样说,德正帝面上亦是欢喜,以观不远处的小神医秦钟,又是一笑。 “……” “这……,请陛下命题!” 秦钟心中顿时没底了。 作诗? 一般的诗自己倒是能够做出来,可是……好一些的诗词,让陛下满意的诗词? 怎么搞? 不好搞啊! 艹! 都是那老头搞得事情! “命题?” “哦……,朕想一想。” “嗯,朕看衡山刚才一直在打量养心殿的这片竹林,竹……,竹子……,你便以竹为题做一首诗吧。” “韵律不限,其余也不限!” 德正帝念叨一声,琢磨一声,观面前的皇族贵戚、重臣之属,随即,眼中亮光一闪。 有了! “竹!” 秦钟闻此,也是语落一声。 虽然没有抬首,可是明显能够感觉到,此刻有许多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压力有点大啊! 竹子命题? 作什么诗呢? “……” 作诗? 小神医的诗才有吧? 小胖子不太确定,不过,以小神医的聪慧,做一首诗应该不难,不知道小神医的诗如何? “……” “……” 与列水泥地上的皇亲、军机重臣也是相视一眼。 昨儿宁国府的事情,有所耳闻,的确有一人当场作诗,解了某人的危急。 是小神医! 现在,再次作诗? 不知道是否还能作出昨儿的那首诗。 “……” 恭亲王也是瞅着小神医秦钟。 又打量着小胖子恒王。 也是无言。 无缘无故的御前发笑? 还被孙炎这个老顽固逮住了,也算他们倒霉,孙炎这人有些特殊,皇兄都得给他一些颜面。 小神医将事情揽过去了,也算他的心。 看来小神医同恒王殿下的确不错。 作诗? 昨儿宁国府的事情,自己有闻! 是荣国府那位衔玉而生的哥儿生事,幸好小神医出面相助,解决那位哥儿的麻烦。 “陛下!” “小臣有了一首七言绝句!” “以竹为题!” “……” “新竹高于旧竹枝。” “全凭老干为扶持。” 过了十个呼吸左右,秦钟悄然道。 “新竹高于旧竹枝,全凭老干为扶持。” “有点意思,也有些意蕴,还不错。” “下面两句呢?” 七言绝句? 德正帝并不在意格式。 将那两句诗回味了一下,思忖先前之事,微微颔首,小神医的诗才……似乎不错。 应景作诗,彰显才学底蕴。 “……” 旁边诸多军国要人没有出言,不过多有目光落过去而已。 “明年再有新生者,十丈龙孙绕凤池。” 又过了五个呼吸。 秦钟将后面两句道出。 “新竹高于旧竹枝,全凭老干为扶持。” “明年再有新生者,十丈龙孙绕凤池!” “皇兄,以为此诗如何?” 恭亲王脆亮一笑,拱手一礼看向德正帝。 小神医……诗才很是独到啊。 这首诗单独拿出来,或许只能算是中上,然而,此刻为小神医道出来,加上先前之言。 已然意蕴非凡。 当属上佳! “……” 太子殿下、诚王、荣王、忠顺王……亦是面有讶然,这等诗才?这般敏捷的诗才? 还是这般质量的诗! 小神医片刻就做出来的? “哈哈哈,衡山,你觉得呢?” “朕观你注意这片竹林,便是以此为题,想不到……小神医,你真不错。” “真的不错。” “当初,朕将你落于詹事府赞善,所为之要乃是你的医道之才,想要为康儿减减肥!” “如今,当真是意外之喜。” 德正帝大笑。 于恭亲王颔首,继而看向自己的肱股之臣衡山。 “陛下!” “小神医秦钟此诗……很是应景!” 李衡山一礼,看了还跪立在水泥地上的小神医,以为评价,对于那人,自己也是有所耳闻。 医道超凡。 就是自家府上都有讨论,肠痈之病本为致死,在小神医手上,却有华佗手段! 还有脚下的水泥之物。 一等男爵,虽荣宠盛了一些,也不算什么。 尤其相对于国朝所得,更不算什么了。 昨儿有一首诗! 自己还曾书录下来,给家中子嗣一观。 现在,又有一首诗! 当真是才学独到,论起来,近日来京城内新升起的关陇贵族史家史论,便是此人提出。 其年虽弱,其智聪慧! 如果将来行不走错,当不俗。 “哈哈,孙老,你觉得呢?” 德正帝更是欢喜。 就是……此事为孙炎弄出来的,当由孙炎结束。 “……” “陛下,念小神医初犯,可不予追究。” “恒王殿下也该有所警戒。” 绯服白发老者一礼。 “当如此。” “康儿,小神医,你们都起来吧。” “谢过孙老,否则,今儿定要有一番惩戒!” 德正帝颔首,本就不是什么大事,然而……有孙老在,就不一定了,好在,终无大碍。 “多谢父皇!” “多谢孙老!” 小胖子略有一丝艰难的挣扎起身,腆着大肚腩,先后一礼。 “多谢陛下!” “谢过孙老不予追究,小臣日后当有改正!” 这水泥地……,秦钟感觉自己的双膝都不太自然了,这算不算搬起石头了? 以后再入宫,还是在膝盖上带一个护膝比较好。 这老头……挺与众不同! 腹诽一声,快速起身,亦是先后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