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顾不得其他,只想努力活下来,将知晓的最大秘密抛出来。 赵权早在他说出郑元要死时,已猜到他可能知道突厥之事。 除非是突厥即将挥兵南下,否则林昭、郑元他们不会轻易死掉。 如今钱凯的话,证明心中猜测,赵权眼睛逐渐眯起来。 此刻,他心里,无论钱凯知道什么,这人都必须要死。 能知道突厥之事的人,必然是苏运的死忠。 这种人不死,怎么剿灭苏党?如何革除苏运这个丞相? 为套取钱凯知道的东西,赵权微微颔首。 “上车说。”说着,赵权转身走上马车。 钱凯看到皇帝点头,心中狂喜。 他觉得这一天的经历,实在太过刺激,连滚带爬起身,快步走进马车。 方媛担心赵权的安全,立刻跟上去。 进入马车。 钱凯看到如花似玉,怯生生坐在最里头的怜春。 他脸上立刻露出一个男人都懂的笑容,只觉得皇帝很会玩啊。 但,紧接着上来的方媛,却叫钱凯身上的肌肉全都绷紧。 这是动物的本能! 在面临生死危机时,动物都会绷紧肌肉,观察局势,决定是战斗、还是逃跑。 此时,钱凯既不能战 斗,又无法逃跑,只能僵硬着身子,跪倒在地。 赵权在马车中间坐好:“说吧,你知道什么。” 钱凯犹豫一下:“陛下,会饶过我吗?” 赵权眼珠一转,看向方媛。 啪! 方媛瞧见皇帝的眼神,立刻心领神会。 她一巴掌重重地拍在钱凯头上,打得钱凯身子一歪,眼前一片金星,差点晕过去。 好在钱凯练过,没被这一下打晕过去。 但,他身子晃得好一阵,才恢复过来。 方媛见钱凯恢复过来,才松一口气。 方才她心怀怒气,下手重一些,真担心把人打死。 此刻,见钱凯缓过来,方媛立刻冷着脸哼一声。 “让你说什么你就说什么!” “陛下觉得有用,自然会饶你不死。” 钱凯脑子嗡嗡的,瞥一眼方媛,都要把牙咬碎,不敢多言,只得点头。 “臣,信陛下。” 说完,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做出什么艰难决定一样。 “陛下,臣得到丞相苏运的命令,将五城兵马司的人,安置在京城东南方向。” “若看到几个突厥模样的人离开那片区域,一定抓回去,还要抓活的。” 赵权听到具体区域,心中一喜。 虽说 有邵方这张牌,但能多一些线索总是好的。 但,赵权总觉得,这人应该不止知道这些。 他摇头:“你以为,朕今天出宫来,是做什么?” 钱凯本以为,能获得赦免罪行的承诺。 结果,他等来这么一句,如遭雷击,石化当场。 过一会儿,钱凯才向怜春看一眼:“陛,陛下难道不是出来找乐子?” 赵权叹一口气。 怜春把头垂得更低一些,方媛很干脆,又是一巴掌。 啪! 这下方媛控制好力道。 但,钱凯只觉得后脑已经麻掉。 除去痛觉,他的脑袋已什么都感受不到。 钱凯喘着粗气,再不敢抬头看方媛,已没有心思计较这些。 皇帝若知道突厥使团的事,那他真会没用啊。 想到十七房的小妾,他心中已在想,要不要拼一把挟持皇帝逃出去? 但,钱凯感受一下快要失去知觉的脑袋,这个念头立马消散。 他想着,忽然想到一个自救的法子。 “陛下,臣有用,臣可以作为内奸,帮你打探苏运那边的消息。” 钱凯以为皇帝身边没有可用之人! 他这个提议,肯定会得到认可。 当他兴奋地抬起头时,却看到皇帝 嫌弃的眼神。 “就你?你一个副指挥使,能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钱凯脸上笑容一点点僵住,连苦笑都笑不出来,咬紧牙关,攥紧拳头,双腿蓄力。 他眼珠在皇帝和方媛之间转一转,最后脚下猛地一蹬,飞身往赵权扑去。 但,方媛早已看到他的动作,抬手一拳砸在钱凯肋骨上,打得他改变飞行方向。 钱凯横着飞出去,撞碎马车侧壁,带着无数碎木屑,从马车中飞出去。 当他嘭一下摔在地上时,钱凯在庆幸。 虽说挨一下,但至少他从马车中出来。 接下来,只要努力逃走,不用死。 钱凯不信那个女人会追他。 比起抓他,皇帝安全更重要。 想到这些,钱凯越发觉得逃出生天的机会,很大。 他越想越是兴奋,一边从地上爬起来,一边向赵权看一眼,脸上露出嘲讽的表情。 这蠢女人,真是帮他大忙啊。 钱凯张嘴笑着,打算嘲讽一句。 但,他立马感觉气息混合什么东西,从喉咙中喷出来,嗓子火辣辣。 噗一下,一口浓烈的鲜血喷出 钱凯摇摇晃晃退两步才看清,喷出来的,除内脏碎块,居然有一些骨头碎块。 难怪,嗓子会火辣辣疼。 这个念头闪过之后,钱凯失去意识,一头栽倒在地上。 周围跪在地上的人,心中惊慌无比。 刚才钱凯骂皇帝时,他们都笑了。 不会,也被皇帝打死吧? 想到这儿,立刻有士兵砰砰磕头,高声求饶。 求饶声逐渐连成一片,渐渐的,大家越喊越齐整。 一声声陛下饶命,声震九天。 这声音渐渐四散传开,一阵阵声浪逐渐向外扩散。 很快,京城中传开。 即便,苏运家中,都隐约听到这声音。 听到嘈杂声音,苏运觉得心中烦躁不已,走到窗边猛地推开,对着外面下人呵斥道: “什么人在外面喊叫?通通给我赶走。” 站在书房外的邵方,听到苏运呵斥,目瞪口呆地转过头。 “丞相,好像是远处传来的声音。” 有刚从外面回来的下人,立刻开口:“老爷,是西街那边传来的。” “那边很多人,都跪在地上!高呼陛下饶命,不知道为什么?” 听到这个答案,苏运心中猛地颤抖一下。 “让谁饶命?” 他揪着胡子的手猛地一抖,拽下来好几根胡须,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心中越发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