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公主抬头看一眼赵权,一脸淡然地道:“我命苦,没法和心仪之人长相厮守。” “是以,看不得那些孤身之人。” 赵权眉毛一挑。 这是在试探,朕知不知道当年的事? 看来这个姑姑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淡然。 她应该会担心,她做的那些事败露吧? 毕竟,朕是皇帝啊。 想到这儿,赵权笑了笑:“是以,姑姑把那些钱,用来帮助人相亲?” 大长公主愣一下,随后摇头:“这世间哪有真爱。” “我只是将那些钱,用来养育孤儿。” “陛下若不信,可以去京城中的育婴堂查一查,我捐了不少钱。” “还有几个民间收养孤儿的地方,我都有捐赠。” 听起来好像都是捐出去! 但,是不是真用于养育孤儿,那不一定。 当然,赵权不会这么快撕破脸。 “姑姑说的,朕自然信。” “只是,姑姑不可太过苛责自身,生活要继续呢。”大长公主听着赵权状似关心的话,心里不禁冷笑。 父子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一个将她视为搭建权利构架的工具,硬生生拆散她和如意郎君的幸 福。 一个则满嘴的仁义道德却沉迷女色,流连后宫荒废朝事。 但,这人总有遭到报应的时候。 虽说皇帝日日在后宫流连,但没有一个孩子生下来。 早年间,不是怀孕到一半流产,就是生下来早夭。 如今这两年,更连个种都没能播下去。 看来大哥家的血脉,早晚要折在赵权这里。 如此,不如早点给有能力的人,让出位置。 想到这儿,大长公主不由得心中得意,脸上露出笑意。 赵权见状,心中升起疑惑。“姑姑笑什么?” 闻声,大长公主忽然意识到将心事表现出来,立刻压下嘴角。 “说到孩子,忽然想起一些趣事。” “不过陛下今日来我这里,可是有事?” 赵权随意地左右看了下:“刚才朕在宫外遭到刺杀。” 说着话时,赵权死死盯着大长公主的眼睛。 希望,这突如其来的问话,能让她的心理防线出现松动。 闻言,大长公主脸上立刻露出担忧的神色,身子稍稍前倾一些,像是要查看皇帝身上,是否受伤一样。 “啊!怎会这样?陛下可有受伤?” 赵权揉了揉手臂, 叹一口气:“伤得不重,只是皮外伤。” 大长公主盯着赵权的手臂看一眼,面带忧虑地劝慰。 “陛下的龙体,关乎大燕万千黎民百姓,万万不可大意。” “陛下还是尽快处理好伤势才好。” 赵权点了点头:“如今后宫中,只有姑姑如此关心我。” “但,姑姑不关心是谁刺杀的朕吗?” 大长公主摇摇头,眼神中已满是关怀:“那些事陛下自有定论,自然不用我这妇道人家过问。” 赵权眼睛一眯,话锋一转:“难道姑姑不希望,朕死在这次刺杀中吗?” “难道姑姑不再怨恨,父皇杀掉姑姑的心上人?” 大长公主眼神变一下,身子在稍一僵之后,恢复自然。 “都是陈年往事,我早已忘却。” “如今只希望,生活顺遂平安。” 赵权身子稍前倾,用这种带有压迫感的姿势,看着大长公主,嘴角浮现笑意;“姑姑真忘了?” “忘了。”大长公主垂下眼帘,避开赵权的眼神逼视。 赵权没有结束,指向墙边一个摆放花瓶的桌子。 “姑姑那里原本摆着什么?” 大长公主眉头一皱:“普通 的花卉而已。” “不见得吧。”赵权挥一下手,魏荣立刻走向那张桌子。 大长公主身子晃了下,像是要起身阻挡。 但,她只是动一下,又坐回去,像知道阻挡不会有用,索性摆烂的模样。 魏荣走到方桌前,将花瓶拿起来,里外前后都检查一遍,又在桌上抹一把,凑到鼻尖闻了下。 “陛下,这里有香灰。” 这味道,魏荣太熟悉了! 先前遭受刺杀时,要是没有那一炉香灰! 他们这些人恐怕早已经归西。 赵权看向大长公主:“姑姑,花瓶下面怎么会有香灰?” 大长公主转头看一眼,依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早前,那里放着佛龛,才有香灰。” 赵权哦一声,看向周围的宫女,“早前的香灰,到现在都有味道!” “看来这些侍女,肯定是偷懒啊。” 说着,皇帝做出愤怒的模样。 “如此怠慢皇族,朕看她们没有必要活着啊。” “魏荣,都给朕拖出去杀了!” 魏荣立刻招呼人要动手。 大长公主眼神震动,没想到皇帝如此难缠,立刻开口制止:“住手!” “陛下, 不是她们懒惰,是我让她们不要靠近。” 闻言,赵权脸上怒意顷刻消散无踪,“真的?” “真的。”大长公主点头。 赵权摇了摇头:“如果只是佛龛,怎么会不让人靠近?” “朕觉得,应该是某个人的牌位。” “比如,姑姑你那位心上人。” 大长公主豁然抬头,眼神中再没有那种从容和淡定。 “皇帝,怎么说,我都是你长辈,你别污我的清白!” 赵权做恍然大悟状:“清不清白,要搜过才知道。” 他一边说话,一边看向刚才那个匆忙跑进来报信的宫女。 “你跑那么快,不会是进来收拾东西吧?” 宫女对上赵权的眼神,身子猛地抖一下。 随后,她立刻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奴婢没有,奴婢只是告知大长公主迎接陛下。” 赵权看着不停磕头的宫女,缓缓从蒲团上起身。 “姑姑,这宫女朕带回去问问话,应该没问题吧?” 大长公主眉宇间,露出不耐烦的神色,随着赵权站起来。 “无缘无故,陛下要将我宫中侍女带走。” “陛下难道怀疑,那些刺杀陛下的人,是本宫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