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礼拜后的那个下午，跟往常没有什么区别。懒懒的阳光打在赵前的脸上，他很认真的修着指甲赵前还在秘密调查山田的死因，他一直认为山田的死过于蹊跷，所以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只要有充实的证据，一定能治他们于死地，至少一定可以治死沙如海。　　 然而，赵前根本就不知道，就在那个下午的两点，他还在想着如何治沙如海他们于死地的时候，小仙浴澡堂方向传来了一阵震耳欲聋的枪声。　　 只见无比生猛的王明山带着特务突然冲进澡堂，他卷起长衫的袖口，双手连续开枪，子弹迅速飞出，作为军统司上海区的重要秘密联络点，小仙浴澡堂很快就被他一锅端了。在后来的战报中，赵前听说，这天下午在澡堂秘密聚会的是军统的人。现场一共捉了三个人，留下了五具尸体。赵前后来才知道，这是沙如海对他的报复，被抓的几个人，只是普通的商客，而被打死的也只是一个倒卖药品的几个军统而已。　　 令赵前更加生气的是，说秦小仙可能就是军统“蝎子”。是她杀了铃木，拿走了“苏醒计划”。那天，泰小仙死得十分难看，脸被子弹打射成了一团肉酱，根本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沙如海最让他纠结的是共产党为什么费这么大的周章救走一个快死的女犯人，更何况在他们眼皮底下发生的事情，那所有这一切说明问题是出在他们内部，所以他又叫扁头安排人跟踪去茶馆喝茶的郭中华。　　 郭中华利用剧院结束，看戏的人一下子涌了出来，他闪进了其中一家茶馆，看到了坐在拐角桌上旁边的段春来。　　 “老师，我今天早上看到处里一份资料说南洋华侨陈嘉庚给我们捐助了一批药品。”　　 “没错，说起来这事还跟你有关系。这次我党组织能够同南洋华侨商会联系上，全靠你上次救出的叶太太。这批药品是正在运往皖南新四军的驻地上。怎么了？难道76号也获取了这份情报？”　　 郭中华点了点道：“我看到了一份报告，说这批药品会在杭州转接，而且76号已经摸清了时间、地点。他们很有可能派人拦截。”　　 “这就难了，我们现在的任务都是单线联系，而且这批药品的运输路线和人员我也不清楚。那怎么会提到杭州的同志呢？”　　 “所以，这次我准备主动申请参加这次杭州的伏击，到时再见机行事，如果真有危险，就提醒自己交接的同志及时转移。”　　 “不，绝对不能那样做，如果你积极申请，那沙如海不会起疑吗？”段春来很担心地说道。　　 “放心吧，我当然会给他一个不会拒绝我的理由。”　　 “不，不行.....”　　 “没事的，放心吧！”　　 “好吧，我会全力配合你，你小子一定要注意安全。”　　 “好，我知道了。”　　 这次郭中华主动说去杭州伏击共产党药品小分队，这让沙如海多少有点疑惑。　　 “伏击一支药品小分队你也有兴趣？”沙如海问道。　　 “要是在别处不管是大活还是小活，我都没有兴趣。不过，你注意到了这次任务的地点了吗？杭州，你还记得吗，当年我们一起参加干训班第一次的任务就在杭州。”郭中华道。　　 沙如海想了想道：“那你就去吧，虽然不是什么大活，但也是一份功劳，等你回来后给你弄个一官半职。”　　 “不，我对当官不感兴趣。”　　 “你看你呀，就这么点出息。你放心去就好了，”　　 那个清晨，上海火车站，郭中华和扁头他们几个人挤上了一趟开往杭州的火车，车内外的温差让郭中华感觉到车厢里带来的酸臭味的热气。车厢外依然有零星的雪在飘落着，郭中华突然觉得这趟临时加工的火车像一只巨大的硬 壳甲虫。火车徐徐开动，郭中华将自己的身体靠在座椅背上吁了一口气。　　 火车在雪夜里潜行，所有的湖泊与田野都缓慢地往后退去。在暗淡的车厢灯照耀下，郭中华走向和被包场的甲等车厢连接处的厕所。火车仍然在咣当咣当地前行，如果从天空中俯视，可以看到冬天里行进的火车，如同一条冒色白气的长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