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是个好天气,晴空万里,风和日丽。 潘铎走在乡间的土路上,即使蓬头垢面,浑身沾满了淤泥,他依旧抬头挺胸,尽力保持着那副翩翩公子才有的风姿优雅。 这会儿,他不满地扭过头,看了眼与他并肩而行的那对亲密无间的少年男女。 “喂,把手松开!大庭广众之下怎可这般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晴雪一脸羞涩羞涩,她默默地低下了头。 “用你管,你在青楼画舫逍遥快活的时候,也不见你是这般道德君子。” 萧宇轻蔑地回了一句。 拉着晴雪的手这时更紧了,还随着走路的姿势不停前后晃动。 “姓萧的,你把话说清楚,你何时见我去过那般乌烟瘴气之所!我可是驸马都尉,不要污了我的名节。” 萧宇确实不知道,他只是随口说着玩的,谁知道这个看似潇洒的公子哥儿是否真的去过。 只是萧宇见他经不起挑逗,生闷气的样子格外有趣,也愿意多挑逗挑逗他。 “随便说说,驸马都尉,若不是真的,何必如此生气。” “好你个萧大郎,你故意污我名节!“ 就这么吵吵闹闹一路走来,三人也不觉得无趣。 在这路上,似乎除了潘铎对这对男女的亲昵表现表示不满之外,似乎没有人会站在道德高地对他们指指点点。 在老百姓淳朴的日常生活中,这种爱人之间的亲昵似乎稀松平常。 甚至有一对与他们迎面而过的年轻情侣居然和他们比起了亲热,直接搂腰抱肩。 这免不了又被潘铎这个道德君子一阵数落:世风日下,风气败坏。 萧宇淡然一笑,这搂搂抱还算个什么事,更劲爆的我都司空见惯了。 只是这位驸马都尉心中一阵抓狂,走路都显得不正想了。 就在这时,一阵女子的盈盈笑声自路旁田间传来。 潘铎扭头瞥了一眼,只见一位长相姣好的年轻少妇眼神火热,正冲着他哧哧地笑着。 一路上被萧宇打趣嘲笑,他已经是一肚子气了。 但见有人对着自己暗送秋波,虚荣心也便起来了。 他捏着手中刀扇故作优雅地摆出了一个他认为很风流倜傥的姿势。 他的这份妖娆,要是换在京中,怀春少女见了必定会捧心胸闷,一声尖叫直接晕倒在地不可。 正洋洋得意之时,突然一个半大的孩子自齐膝稻田里站起来,抱着少妇的腰好奇地问道: “阿娘,你笑啥呢?” “阿娘在看那人,他那身打扮,又那副神情,怕是有病吧!” 潘铎一口老血差点儿没吐出来。 萧宇却笑得前仰后合。 “驸马都尉,要风流倜傥,得换个地方,还得换身衣服找对人才行,你那一套有点儿不接地气。” 潘铎羞愧难当,狡辩道:“你知道什么,你懂什么是魏晋风流吗?下里巴人安知阳春白雪。” “行,我们都是下里巴人,就你是阳春白雪。”萧宇笑着又看向了晴雪。 少女一脸幸福,脸颊红润透亮,他这时也不再像昨晚那般拘谨了,他对这位一贯孤傲的驸马都尉也从容了许多。 “萧大郎!别忘了你还欠我两首诗呢!” “又提这个,烦不烦,等我回去到梦里再问问那个老头。” “你……” 潘铎指着萧宇的鼻子,肚子却在这时不争气地“咕噜噜”叫了起来。 萧宇似笑非笑地挑挑眉,指了指潘铎的肚子。 “潘驸马,阳春白雪也想吃饭了。” “对啊!从昨晚吃了个小饼到现在还没吃东西呢!”晴雪也插话道。 潘铎看出萧宇在有意岔开话题,想来他一时半会儿也肯定没有什么好诗,刁难一番找回个场子也行,但那也没意思了。 “我且放你一马,诗是先欠着,早晚得还。” “行,欠着,早晚还,先找地方吃点儿东西再说。” 三人沿着土路大概又走了一炷香的功夫,眼前就有个集市。 集市不大,一眼就能看尽全貌。 而在集口就有一个卖胡饼和羊肉汤的摊子。 摊前蹲着几个像是力巴的壮汉,正端着碗在那里奋力地扒饭。 “我们就在那里吃点儿东西,稍稍歇歇脚。”萧宇说道。 “那也能吃得下?”潘铎皱了皱眉。 只见一辆驴车此时正在摊前经过,温热的驴屎掉了一地,散发出热气。 “转过头,不看便是了。” 萧宇说着已经走向了胡饼摊,晴雪乖巧地跟在了后面。 潘铎无奈,一脸生无可恋地也跟了过去。 …… “嗯,这饼好吃,尤其如萧大郎那般把饼掰碎了泡在肉汤中更是滋味鲜美!再来一碗!”潘铎捧着有裂纹的瓷碗一喝就是五大碗。 这把卖胡饼和羊肉汤的老年夫妇给惊到了,捞勺掉到锅里也不知道。 其他吃饭的力巴也都纷纷回头,这干柴一般的身子却这么能吃,这人怕是饿死鬼投胎的吧! 萧宇不愿和他坐在一桌,惹人目光,搬着胡凳找邻桌的晴雪去了。 少女吃得很慢,小心翼翼地咀嚼着每一口饭食,虽然看上去也很狼狈,但依旧遮不住那份斯文优雅,怎么看也不像个伺候人的丫头,倒像个千金小姐。 萧宇这时是吃饱了,托着下巴在看晴雪吃饭,少女那双似水的眼眸眨巴眨巴,眼睛冲着萧宇笑了笑,脸上又飘过了一抹绯红。 再回头看潘铎,之前满嘴的斯文礼仪此时早就抛之九天之外,他嘴里塞得满满当当,“呜呜呀呀”听不清在说些什么。 吃饱了该想想赶路的事了,萧宇抬头向胡饼摊老板问道:“老丈,从这里到建康还有多远?” “呵呵,客官,不远的,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南走,下个分叉路再往西拐顺着秦淮河就能见到朱雀桥了,两个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