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将将来临,天上悬挂着静静的月牙。 白日的喧嚣仿佛是累了,随着天地彻底落入黑暗,也渐渐停歇下来。 连鸟鸣、也都消失无踪。 杨家村里,忙忙碌碌的一天结束,家家户户都熄了灯,拖着疲累的身子、倒回床上,陷入黑甜梦乡。 然在牛棚里,杨乾与杨豹,还在照顾着高烧的山匪。 杨豹那头,在杨乾指导下、杨豹用物理降温方式,好歹让山匪的体温降下来了。 杨乾这头,闻熊却迟迟没有进展。 杨乾一边诊脉,一边皱眉沉吟, “莫不是是跟体格有关…… 闻熊的体格,在这群人里最是高大…… 啧,人体还真玄妙,可惜没法解剖……” 正嘟囔着,杨乾就觉手指接触的胳膊微微一动,随后一道破风声,从正面袭来。 杨乾躲也未躲,面不改色道, “你忘了你三弟怎么死的?” 这话一出,那熊掌一般的大手、将将停在了杨乾面前。 杨乾收回手,从药箱里翻出药丸,递给闻熊,淡淡道, “原来你在装睡。 我就说了,你虽说高烧不退, 但也该醒了。 来,吃了它。” 床上,闻熊睁开眼,瞥一眼杨乾手里的药丸,并不接,而是冷笑一声, “你当我傻啊,你在我三弟身上用了什么奇怪的毒, 你当我不知道是么? 咋,让我吃了它、然后浑身溃烂、化作一滩脓水? 老子才不上当!” 杨乾扫一眼小山一般的闻熊。 那闻熊虽说面目凶悍,但杨乾偏偏就从他小心瞥过来的眼神里,看出了一丝畏惧。 杨乾沉吟,联合闻熊刚才的话,心里有些哭笑不得。 没想到,这闻熊的胆子、也就核桃大小。 看来昨日他给闻狼用腐化粉、闻狼那声惨叫,到底是吓到闻熊了。 杨乾无奈摇头,他干脆站起来,把药丸塞闻熊嘴里,淡淡道, “我为什么要把毒浪费在你身上? 你还看不清形势么, 你已经是阶下囚了,等你病好了以后, 就得拖去县里,斩首示众。” 闻熊被杨乾的动作吓一跳,他下意识瑟缩了下,也不敢咀嚼,可似乎药丸入口即化,闻熊砸吧了两下嘴,眼底划过一丝慌张。 杨乾也不搭理他,埋头配药。 闻熊等了片刻,见身上的确没有腐烂的迹象,他才冷哼一声, “嘁,既然老子都要被斩首了, 你还治老子干啥? 这不多此一举么? 你是吃饱了撑着?” 杨乾手里动作一顿,又继续从药箱往外取药,淡淡道, “你被斩首,和治好你的病,并不冲突。” 其实,闻熊这个问题,在下午的时候,村里不少人也发出过质疑。 甚至,还有不少村民组织在一起,跑到牛棚外,找杨乾要说法。 杨乾当时忙得焦头烂额,根本没功夫管这事儿。 好在当值的是羊蛋儿,在羊蛋儿一番说服下,村民们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散去。 杨乾叹一口气,身为医者,有时候很难跟众人解释,什么叫人权。 不过,杨乾也不打算跟村里人解释。 他只需要做自己该做的事,以最微末的事情、来一点点、扭转整个泰安的局势。 想到这,杨乾思绪回笼,他将配好的清气丸递给闻熊,又淡淡道, “我不但要治好你, 我还会治好你的这群手下, 不论如何,养好病、再上路。” 闻熊呆愣片刻,随后费力直起身子,一脸不可置信打量杨乾。 半晌,他仰头哈哈大笑, “你这人,奇怪、真奇怪! 要不是你杀了我三弟,我都想拉你进我们窝窝山! 哪有人在杀人前,还考虑被杀的人是不是病了? 你这人,还怪有趣。” 笑完后,闻熊干脆坐了起来,他倚靠着墙壁,接过杨乾手里的药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