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远位列一品军侯，其战功威吓四海。”　　 楚云雁故作镇定道。　　 “窦远有个妹妹嫁于宁国公，而这位宁国公的妹妹则嫁给了神武帝。”　　 “后生太子高长陵，被册封为娴贵妃。”　　 “也就是说窦远与太子的关系较为密切。”　　 “可不知为何，窦远却与两位亲王走的颇近。”　　 “据兵部往年的军报描述，三年前窦远和两位亲王曾一同率大军迎击北齐。”　　 “自那之后窦远便与两位亲王相交渐深，以至于多次惹得太子不高兴。”　　 “至于期间发生过什么，让这位战功赫赫的大将军不惜冷落太子去应和亲王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殿下若要查，小女倒是可以借助兵部的力量打探一番。”　　 楚云雁娓娓说道。　　 她对兵部的了解竟然达到了对军务战报都如数家珍的地步。　　 看来这些年楚江年没少把工作丢给自己的女儿。　　 “楚江年这老头不仅为人圆滑，还擅长偷懒耍滑。”　　 高长生自然自语地吐槽起来。　　 不过，窦远的关系确实复杂。　　 按理来说，他有宁国公这条线可以稳搭太子的顺风车。　　 却偏要放弃太子，转而去贴二皇子和三皇子。　　 如果说太子的势力衰弱了，那放弃太子而另谋出路倒也有情可原。　　 可问题是，如今的太子正是当红的时候。　　 朝中六部，太子起码掌控了四部。　　 另外两部虽由两位亲王把持，可毕竟是两个亲王。　　 谁能保证亲兄弟之间就不存在嫌隙呢？　　 所以窦远宁可放弃如日中天的太子，也要交好亲王的行为着实令人费解。　　 这其中必有蹊跷！　　 “如此，便劳烦你了。”　　 “只是父皇只给了三天时间接触军务。”　　 “若能早一点牵上窦远这条线，那军务方便只需窦远牵头，太子那边也就没他什么事了。”　　 高长生解释道。　　 楚云雁点了点头。　　 不用高长生解释，也不难猜出窦远的作用。　　 只不过，就算打听出窦远和两位亲王之间的猫腻，也未必见得就能利用上。　　 只能说，目前的形势对高长生太过不利了。　　 “小姐，时间不早了。”　　 “咱们出门之前，家主还特意嘱咐说今天兵部事务繁忙，需要小姐替家主分忧呢。”　　 珠儿提醒道。　　 闻言，就算高长生想挽留楚云雁也没那么厚的脸皮了。　　 而后，两人起身相互作揖便走出了厢房。　　 就在高长生三人走下二楼的同时。　　 大堂却传来阵阵吵闹声。　　 “去去去，你一个穷算命的跑这里来喝茶，你有钱吗？你喝得起茶吗？”　　 门口，跑堂的正在驱赶一个身着道袍的男子。　　 这男子一身旧道袍，脸上却十分干净。　　 一脸自信的微笑，丝毫没有因为跑堂的无礼而气恼。　　 “非也，非也。”　　 “贫道的道号乃是妙法，你也可以叫我妙法真人。”　　 “贫道可不是什么算命先生。”　　 妙法气定神闲地解释道。　　 “管你什么道士，还是算命的，瞧你穿的破衣烂衫就没钱。”　　 “咱们这家闻香楼接待的可都是达官显贵。”　　 “一壶茶钱都要五十文，你能拿五十文来，我立马放你进去！”　　 跑堂不耐烦道。　　 “五十文？”　　 “这可真是朱门酒肉臭了。”　　 “贫道虽然没钱，不过你且放心，贫道的茶钱自然会有人给。”　　 妙法淡淡一笑，抬眼看向楼梯口。　　 正巧跟高长生四目相对，而后妙法笑的更开心了。　　 “瞧见那人没有，贫道的茶钱由这位贵人给。”　　 说完，妙法双手抱拳，对着高长生深深行了一礼。　　 这可是大礼，除晚辈对长辈，下官对高官行此大礼以示尊敬之外，很少有人会这么郑重。　　 不过，就这一举动倒是把跑堂的唬住了。　　 他不清楚高长生的身份，却也不敢得罪高长生，因此只能楞在原地。　　 “有点意思。”　　 高长生注意妙法很久了。　　 此人最引人注意的便是脸上从未消失的自信。　　 虽说妙法一再强调自己不是算命先生，可他似乎知道的却不比算命先生少。　　 对于这样一个故作高深的人，实在叫人忍得住好奇心。　　 “店家，给这位真人上一壶毛尖。”　　 高长生淡淡吩咐道。　　 而后，他用眼神示意妙法坐在了靠楼梯的桌上。　　 “小姐？”　　 珠儿征求楚云雁的意见。　　 “看看也无妨。”　　 楚云雁似乎也对妙法产生了些许好奇心。　　 只是她一个大家闺秀不便跟陌生男人坐一张桌子，便顺势站在了高长生身后。　　 这样看下来，她和珠儿反倒成了高长生的家眷了。　　 “真人可知这闻香楼贩卖的茶之分中品，上品和佳品。”　　 “而一壶上品毛尖需八百文。”　　 “真人接下来的话可要对得起这八百文钱才好啊！”　　 高长生掏出钱袋直接拍在桌子上。　　 “八百文买殿下一条命已经很值当了！”　　 妙法语出惊人。　　 短短一句话就炸出了两个关键信息。　　 妙法竟然知道高长生的皇子身份。　　 他还知道有人要害高长生！　　 不过，还不等高长生询问，妙法便将钱袋子抓在手里，隔着老远丢给了门口的跑堂。　　 “记住，是上品毛尖，贫道这张嘴可品不出茶水的好坏，但这位贵人就不同了。”　　 “得罪了他，你们闻香楼可就开不下去喽！”　　 妙法冷笑一声，威胁道。　　 闻言，跑堂的脸都吓白了。　　 一想到刚刚对妙法恶语相向，他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真人这咄咄逼人的嘴脸可不像个道士。”　　 珠儿咧咧嘴嘟囔道。　　 可惜，她的声音还是传进了妙法的耳朵。　　 “呵呵。”　　 “修道之人尊崇万法自然，所谓自然，人亦是自然中的一部分。”　　 “是人便有愤怒，情欲，贪欲。”　　 “愤怒积攒不发会伤肝。”　　 “情欲不疏导会伤心。”　　 “贪欲若得不到满足便要为非作歹。”　　 “贫道修的是长生之道，又不是圣人之道，无需装好人。”　　 妙法一脸不屑道。　　 这话要是传进道观里怕不是要气死一大帮道士。　　 不过，他既然盯上了高长生，想来要寻的道也不是那些道观里的道士能参悟的。　　 “说说看吧，究竟是谁要害本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