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陆心想:这个老匹夫,揣着明白装糊涂,早就料定他在府里。 伍陆厚着脸皮道:“下人通传鲁大人大驾光临,老夫第一时间赶回府了,为了尽快见到你,抄近路走后门,片刻不敢耽误。” 鲁廷凉嘴角抽了抽,现在重点不是伍陆在不在家这事。 “咱们共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就算让老夫登上几天也毫无怨言,多谢伍大人看得起,没让老夫久等,老夫这次前来,是有重要事的相商。” 伍陆假装不懂,道:“鲁大人你别跟我开玩笑了,我还不知道你,有什么大事肯定早就在朝堂上当着皇上的面提了,满朝文武谁不知道皇上最看重的臣子是你。” 鲁廷凉连连摆手,嘴角的笑容却怎么都掩盖不住。 “哪里哪里,皇上最看重的臣子是你伍大人才对。” 伍陆当然不肯认,两人你推我,我推你,互相谦虚了一番。 鲁廷凉记得来这里的目的,见时机成熟,试探性问道:“伍大人,最近京城里的传言,不知道你可听说了?” “鲁大人你说的是哪个,要说京城里的传言,少说得十几个。” 鲁廷凉知道伍陆这个老狐狸是要他起头,索性不再试探,开门见山道:“新入宫的婕妤娘娘享誉恩宠,可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皇上此举,和往日行事作风大相径庭,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伍陆没有说话。 因为他知道鲁廷凉话里的深意,暗暗指沈青云沉迷女色,昏庸无道,任人唯亲。 “国家动荡,几方霸主相争,谁又能想到最后是皇上得了这天下,咱们这些跟随的老臣,也有了从龙之功,以前咱们想破脑袋,想要来京城都不容易,如今,在京城置办宅邸,安家立业,世事难料啊,就是不知道这些光荣的背后,是不是藏着危险。”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鲁大人何必容人自扰,耿耿于怀,何不顺其自然,享乐其中。” 鲁廷凉生气道:“咱们身为臣子,定当以江山社稷为重,岂能贪图享乐。” “那鲁大人你以为该如何?” 鲁廷凉重重叹口气,“要是皇上真的沉迷女色,咱们作为臣子,自当竭力劝诫。” 伍陆笑了笑,并没有接话。 鲁廷凉问道:“伍大人何为发笑?” “鲁大人,有些事情不能看表面,纵然皇上怎么宠幸后宫娘娘都与朝廷无关,如今,朝廷各项事务顺利推进,百姓开垦种地,一片欣欣向荣之象,受众人议论的市舶司,也刚刚开始而已,并没有拖累朝廷,不知道鲁大人何以这么忧愁。” 这番话落入鲁廷凉耳朵里,一下子拨云见雾,恍然大悟。 他嘴唇颤抖,站起来,朝着伍陆重重一揖,“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伍大人以后在朝中,还望你多多提点。” 伍陆一向和鲁大人没怎么来往,明里暗里较着劲,没想到他能放下身段说出这番话。 难怪鲁廷凉能从叛军变为岩门关座上宾,又入了京成了重臣,放下偏见,单从领导者的角度看问题,也就不奇怪他为什么能得到重用。 伍陆笑了笑,道:“鲁大人言重了,以后咱们还是少点往来,历朝历代最忌讳的就是朝臣结党营私,要是落入他人口舌,反而不好。” “在理,在理。”鲁廷凉不仅不恼,反而越发欣赏伍陆。 他以前觉得伍陆不合群,纨绔,没想到人家是胸有丘壑。 来往的行人,听到了争吵,争吵的两人像村里的泼皮一样,互相指责,并且吵架的内容也是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