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寒俯身在尸体间穿行,小心翼翼的触碰着不可避免的每一具尸体的各个部位。 尸体可不同于血腥味,刚穿越过来的赵寒能习惯血腥味是因为见血见得多,虽然是猪的血,但是尸体他可没正儿八经的打过交道。 想到这里,他又想到父母的遗体都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就离开那个社会了,不由一阵唏嘘。 转念一想,又觉得尸体也再没什么觉得恐惧的了,毕竟一种说法不是“你害怕的,是别人想而不得的念想”。 他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他继续翻走在那些倒下的士兵身上,与此同时,他内心生出一个坚定的想法:一定要在这个时代好好活下去。 翻过无数具尸体后,他跳下一个土坑,隐藏在土坑里,眼睛刚好可以看见前方正在激烈拼杀的几人。 眼前的场景,与其说是拼杀,不如说是围攻。 三个穿着夜行衣,戴着黑色面罩的人正围着一个身着黑色铠甲的人。 头盔顶端的尖刺上一缕红色的长须,像是一个将军,威武不凡,但此人拼杀的过程中仅用左手挥剑,右手像是受了伤,用类似绷带的布缠绑着,这也让自己陷入拼杀的弱势方。 三名身着夜行衣的人身形矫健,配合默契有序。 每次总是形成三角站位,两人与身着铠甲的将军对招,通过左右不断位移的方式形成一扇不断开合的门,而另一人作为刺头抓住机会不断在门开合的瞬间刺出一剑,令将军防不胜防,且战且退。 拼杀间,将军铠甲右边的捆合处再受一剑,刺头刺中此处回剑的时候奋力一挑,铠甲捆合处的系带应声断开,铠甲瞬间向右滑落,门位的两人见状相继向此处刺去,颇有一击杀敌的架势。 将军见此情形,顾不得伤势,迅速后退一步,站稳身形,左手握紧剑柄。 待两人朝他杀来,以身为中心,以左臂持剑为轴,向左侧回身转动,两人只觉势在必得,将剑刺去,不料将军转定一圈,左手执剑顺势挥砍而去。 噗呲…… 在空气静止前,剑中声响,剑入将军下腹,瞬息但又听咵嚓一声,剑过两人喉结,抢得先机的两人先行倒下。 刺头见状,悲从中起,眼睛里写满了愤怒、充满了不甘。 来不及呼喊二人名字,便再执剑上前,借鉴了将军前招,一式回旋剑向将军斩去。 在进入刺杀距离后,变挥砍为前刺,直取将军咽喉,将军抽剑回档,刺头再变招往下方攻去,找准将军铠甲滑落处。 奋力一击。! 剑中。 血来不及从剑击出处流出,便已溢在口中,顺着将军的嘴角向脖颈处滑去。 刺头见状,深叹一口气,才抽出一瞬时间,望向已倒伏在地的两人。 眼里泪花闪动,眼眶中正有泪珠滑落,突听见咔嚓一剑,他应声倒地。 刺头喉结处再受一剑,三人全部倒地,再无任何动作。 将军将剑插入黄土,朝着北方单腿跪拜,披巾随着夹杂着黑烟白雾的风涌动,此刻已黄昏,阳光发出血一般的红色挂在西方,把将军照映成一个黑色的威武的剪影。 “出来吧,我不追究你是逃兵”,将军浑厚的声音在战场上回荡。 “是在叫我吗?”赵寒想着,脚下更加谨慎,生怕弄出一点声响。 “快出来,躲在土坑里的小兵。” “我看见你了,你出来,我交代你个事。” “快···快出来。” 将军嘴里的鲜血已经控制不住,不断流出,说话时也止不住地咳嗽。 说完,艰难地朝着赵寒的方向扭过头来。 刚才的场景,至今还在赵寒脑中萦绕回响,将军的杀伐决断也让他感到害怕。 赵寒前世参加过许多体育锻炼,也喜欢对抗性强的运动,却从未经历过如此杀伐残忍的场景。 他的手不受控制的抖起来,确认将军的确是在叫自己后,他迅速冷静下来,缓慢爬出土坑,来到将军面前。 或许是拼杀已经结束,又或许是这场景与之前的生活本就格格不入,此刻赵寒除了内心些许忐忑,竟也算从容,颇有些宠辱不惊的姿态。 “你来,你把······把旗子拉开。” 将军指着不远处倒在地上的一面印着宋字的旗子慢慢的说道。 赵寒照着将军说的,拉开旗子,虽然见过了许多尸体,也见过杀伐场景,他还是吓了一跳。 旗子下躺着一名女孩,约莫十三四岁的样子,身着浅紫色绣有花朵图案的衣服,静静躺着。 除了脸上几道深浅不一的黑色烟灰印子,与赵寒比起来,她更像是战场的闯入者。 “你不是我的兵?但你带她走······找······找到庄王,带她找到,请你救救她。” 噗, 将军一口血喷涌而出,他盯着赵寒,眼神变换,既像是命令,又像是请求,眼皮吃力的撑在眼球上,等着赵寒的回应。 “谁是庄王,这是什么地方,这是什么朝代,你是谁?”赵寒心里一乱,许多问题不打招呼似的抛向眼前的将军。 “来不及了,请你救救她,带她走,带她······找。” 话还没说完,将军指了指不远处的包裹,手垂落下来,咽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