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吉抬头看着响箭一路飞行,悬着的心也不断的随着响声拔高。 攻城的士兵更是好奇且恐惧,这如苍鹰般的长嘶一路飞去,正落在一里外嘉吉临时搭建的指挥营帐之外。 响箭飞到时,没入地下三尺有余,动静很大,落地时发出一声例如爆炸一样的闷响。 为了近一点观察嘉吉的指挥冲锋能力,吉赞和穆罕正在这座临时搭建的营帐之中,对于响箭的到来,自然是听得个一清二楚,脑子里也因这诡异的动静蒙了好一阵。 二人试探性走出营帐,正见到插入地里的响箭,心中为之一振。 “穆罕,这是何物?” “这是箭,这······” 穆罕走近一看,地上烟尘未散,不禁哑然,很明显,他认出了此乃吴士雄使用过的神器。 不凭别的,就凭这么远的飞行距离,在穆罕的所见所闻中,只有嘉吉的哥哥所描述的吴士雄所使用的神器有此威力。 “吴士雄?回首领,这可能正是吴士雄击退嘉呐所使用的神器。” 穆罕大惊失色,忙向吉赞汇报道。 “吴士雄?” “对,此箭有异响,且能从鼎城之上打到我们的营帐之外,除了他,我实在想不到还有何等神物有此威力。” “快,快,快,鸣鼓收兵。” 吉赞一听,更是露出了少见的慌张,下了收兵的命令。 嘉吉这边,气势已去,虽然在人数上对鼎城的将士有优势,但守城本就比攻城容易,现在又有赵寒他们加入进来打破平衡。 再想着攻下鼎城的美梦,自然是不大可能。 尤其是吉赞亲自下了退兵令,敲响了退兵鼓,他再是如何勇猛多谋,也多是无济于事,无奈,只得带兵返回。 这一战,大瑞这一边算是拔得头筹,先下一城。 但是,正因为这一战,引起了吉赞的重视,吉赞本是好战之人,接下来鼎城所要面临的压力,也可想而知。 吐蕃大营原本设置在距离鼎城五里外的平地处,但因这一战吃了亏,又害怕大瑞士兵乘胜追击,只得紧急撤离到十六里开外的大河滩处。 这一夜,吐蕃大营紧张地气氛布满了每一座营帐。 吉赞双手背在身后,在大营中来回踱步,不得安宁。 嘉吉跪在营帐正中,从下午开始,他便在此请罪,长跪不起。 穆罕则坐在地上,慢悠悠撕着矮桌上的熟牛肉,吃了几口又喝了一碗酒后,他终于忍不住,打破了帐中的安静。 “吉赞首领,不必如此忧心,下午探子来报,吴士雄守在秀州,并不在鼎城,中午的事,应该是巧合,加上嘉吉轻敌,方才吃了亏。” “吴士雄不在,怕是吴怀安带队来援,若是如此,仍是十分棘手,我们这次转攻鼎城,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啊,不然,不然······” 吉赞谈了两口气,没有继续说下去,像是有什么苦衷一样。 “首领莫急,大庆细作前日刚好飞鸽来报,那吴怀安并未离开大庆,这寥寥几日,他就是插上翅膀,也来不及赶到鼎城,再说了,前几日不是来了两个草包,被我等杀了个干净吗?首领放心,这大瑞底下,除了吴士雄父子,再无有血性的将领,这大瑞,迟早是我吐蕃囊中之物。” 穆罕头脑很清晰,并没有被今日的惨败吓昏了头脑。 “首领,请责罚嘉吉,我领兵不善,罪该万死。” 嘉吉见吉赞开口说话,也趁机请罪,要知道,刚才他一直跪着,除了腿麻,心中的煎熬才是更难受的。 “你是有罪,但事发突然,怪不上你,只看后面你要如何戴罪立功,小小鼎城,我不信就拿他不下。” 吉赞说着,眼睛一横,继续充满冷厉地说道:“刚才穆罕提到的倒是提醒了我,吴士雄死守秀州,吴怀安还在大庆处理收复事宜,这鼎城,大不了就是装备了一点他们军中的设备,不足为惧,嘉吉听令,明日一早,再去攻城,这次借你五千兵马,誓要拿下鼎城。” “多谢首领,嘉吉感激不尽,万死不辞,定拿下鼎城,戴罪请功。” 嘉吉听吉赞还是相信自己,十分兴奋,连忙抱拳领命。 鼎城谯楼内,众将领脸上洋溢着难得的笑容,却依旧在紧张氛围中商讨着接下来的应对之法。 “先生,据探子来报,吐蕃人退到了十六里之外。依你之见,吐蕃大军何时会再来进攻?” 郭阮头脑清醒,也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脑,打完胜仗后,他也只是象征性地和将士们小小庆祝了一下,就又下令让将士们提起精神,随时注意敌军动向。 “依我之见,我们此战算是取巧得胜,吐蕃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定会先生疑虑,他们经验充足,定会理性分析一番,重振旗鼓,再次来袭,所以我们要做好准备,切不可掉以轻心。” 赵寒表情凝重,全然没有打胜仗的兴奋表现。 “先生,这吐蕃人贪婪,再来是肯定的,什么时候来倒是个令人头疼的问题。” 严浦原本有点小高兴,听郭阮和赵寒心有疑虑,自己也免不得担心起来。 “战贵神速,等吐蕃人反应过来,明日一早是他们最好的机会。” “明天一早就来?” 与其他人不一样,肖彭经过此战,疲惫写在了脸上,听赵寒说吐蕃人明天一早就会来犯,他抿了抿嘴角,费力地咽了咽口水,满脸不可置信,止不住地担忧。 经过此战后,比起刘昌一行纨绔,肖彭算得上是个合格的热血男儿,在抵御吐蕃死士攻城时,他虽然一开始有点害怕,但进入状态后,带领手下的一众公子哥御敌也毫不含糊。 现在这种表现,属实也是太累了,不管是赵寒还是郭阮,都是理解的。 御敌时表现令人惊叹的,还有藤甲。 他是滕川后人,身体素质极佳,在守城战上,他扔的石头足以跟成文的连弩相媲美。 赵寒很少见到石头扔出去能以一条标准的直线射向敌人的,但今天吐蕃死士就真正尝到了直线打出的石头是什么滋味。 “对,明天一早是他们最好的机会,并且这次攻城,他们定会做好充分准备,以我们目前的兵力,想成功守下鼎城,很难。” 赵寒的最后两个字说的很沉重,也让众人重新回到敌我悬殊的现实中来。 “先生,吐蕃人,有这么厉害?” 藤甲有些疑惑,便问道。 “厉害,大家有没有看到,吐蕃人最后一攻,惨败后,撤退的阵型依旧保持得很好,这边是他们的厉害之处,进退有序,想起之前与他们打过几次交道,说两句丧士气的话,吐蕃士兵比起周边他国,乃是首屈一指的好手。” 张汉之前在吴怀安手中当兵,与吐蕃人打过好几次交道,尤其是着了吐蕃人的道被割掉耳朵那一次经历,让他无比清晰的认识到吐蕃人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