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开完会后,李雪又来和两人挤挤,韩姬和秋兰睡去了。 所以,第二天一早赵寒精神饱满。 他安排人杀了几只羊,羊油给唐阳做沐玉膏,羊肉炖成汤给工人解解馋,羊皮留着,羊肠处理好,可以制作成纺织机的传动带或者连弩的弓弦。 其他内脏清洗干净,用来与羊肉一起炖成汤,那滋味,真叫一个鲜香。 成武抽空把从将军府带来的五十套连弩组装完成,给王武挑选的十名送货队成员各配上一把,成文经死缠烂打,也加入了送货队。其他全放进了赵寒的四合院里。 王武赶紧带上人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练起了连弩,因为连弩操作简单好瞄准,几人一会儿就能精准的打在靶子上 成文在送货队中,接触连弩最早,又有天赋,每次都能正中靶心。 柴湖县旁边的青湖县一山中。 张汉背着一包铜钱,提着一个装满东西的布袋,正披荆斩棘,在一座深山中前行。 走到一块大石头上,他顺势坐下来,用手擦了擦额头和面颊处的汗,拿出羊皮水壶喝了口水。 稍微休息会儿后,又出发了。 他踩在树叶上发出沙沙的声音,成了途中慰藉解乏的曲子,带种孤寂感,但这也磨灭不了他对生活坚定的希望。 一个多时辰的山路后,他终于来到一条稍宽点的路上,拍拍身上的树叶,大步走了起来。 又走了一刻钟左右,终于看到几座残破的茅草屋。 总算是到了! 心里想着,大步走上前去,正要敲门。 咯吱一声,门从里面打开了。 “张汉大哥?你又来了,真是辛苦你了。”开门的男人左手缺了两指,头发凌乱,颧骨瘦得格外突出。 “俊生,将军又给大家送军贴了。”见到男人,张汉忍住喉咙的哽痛说道。 “张汉伯伯,你终于来了,娘说,再没吃的,咱们也快饿死了。” 听见门外的动静,里面跑出个七八岁的小孩,头大眼窝深陷,高兴地说道。 “浩浩,别乱说,快请叔叔进来坐。”俊生说着,让张汉进门坐着。 “娘子,张汉大哥又来了,快烧壶水,大哥跑这么远该渴了。” “哎,来了,张大哥好。” 俊生刚喊到,房间里出来个面黄肌瘦的小个子女人,身披孝布,她双手在身前擦了擦,赶紧去找柴火烧水。 “高堂去了?” 见状,张汉试问道。 “嗯,昨儿个去的,花了床破席,葬在后山了。”俊生说着,指了指茅草屋破洞的地方。 “哎。” 张汉听到,叹息一声,又看了看屋内。 一张桌子,四张凳子,一面破了的墙,两张树枝绑成的床,被子已磨破了好几个洞。与去年来时看到的景象别无二致。 “这是将军给的军贴,还有我给买的一点麦子。” 张汉不忍再问,只得拿出一百五十文钱放在桌子上,又从身后的袋子里舀出两大碗麦子装在俊生家的瓦罐里。 正要收紧布袋时,看了看浩浩渴求的眼睛,又抓出一把麦子递给他。 浩浩捧起麦子,立马吃上一口,生麦子硬是嚼出了糖的滋味。 “张大哥,这次怎么这么多?朝廷肯拨款了?”俊生见桌上的一百五十文钱,疑问道。 “朝廷?朝廷能想起我们就怪了。” 一提到朝廷,张汉气就不打一处来。 “那这钱哪儿来的,将军又花俸禄了?” “不是,这是将军请的一个能造神器的先生嘱托的。” “能造神器的先生?” “对,听高副将说,这先生造的神器能连发十箭,还能击穿咱们弓箭营的草靶,威力巨大。” “连发十箭,击穿草靶?” 俊生以为张汉吹牛,又想起高成峰,便信了,这个副将的话,百分百不吹牛。 “对,起初我也不信,硬是去弓箭营看了,那草靶现在还放在高副将营中的床上呢。” 提起赵寒,张汉滔滔不绝,一直说到招聘的事。 “你说这位先生要招聘我等去当护卫?”俊生难以置信。 “是真的,易峰易凡我们三人已经决定给大家传达完消息,就去河源村找先生了。” “先生给我们开一百文工钱,还给我们提供住宿,并且给家人安排上工?”俊生说到这里,嘴角已经颤抖起来。 “千真万确,有怀安将军作证。” 张汉搬出怀安将军保证道,试图打消俊生的疑虑。 “可我们都能什么呢,你还好,我们都是残疾的,这先生怕是不知道这个情况吧?”俊生试图推翻这个好消息。 “我已经说明了我们的情况,赵先生十分清楚,并再三保证,只要我等认真对待,待遇绝对是真的,不信,你去问问将军不就知道了吗!” 见俊生还有疑问,张汉急了。 “当家的,我觉得,要不去试试,咱们这个样子,在哪儿都一样,若是真的,也算上天眷顾了。” 俊生的娘子听到两人的对话,心中燃起了希望,她想赌一赌,这烂包生活,本不该再有什么顾虑。 “爹爹,咱们要去找爷爷吗?”浩浩吃完手中的麦粒,走上来抱住俊生,懵懂地问道。 “不是,咱们要去找咱们的贵人了。”俊生的娘子抱起浩浩,朝里屋走去了。 “张汉大哥,既然我娘子都这么说了,就去河源村看看,是死是活,就看这一回了。” 俊生说着,流了下眼泪,仿佛真的看到了希望,这是释怀的泪吧! “行,既然这样,你就快些准备,最好是去柴湖县城等等大家一起,我们三人已经通知了许多兄弟了,很多人都愿意去。” 张汉终于松了口气,提着东西就准备出门继续赶路了。 “张汉大哥,等等,看我娘子的意思,现在就打算上路了。我们跟你一起,也有个照应,正好我去熬点粥,喝了再上路。” 俊生知道娘子去收拾东西了,家里没什么东西,要不了多久。 “也行,正好路上有个说话聊天的伴儿。”张汉又坐了下来,看着俊生生火熬粥。 “阳柳,我听你这动静是要出远门啊?”旁边几家人围了过来,热情地问道。 “他大婶,这儿日子过不下去了,俊生的战友说河源村那边有活路,我们干脆去看看。”阳柳听到声音,绑着个包袱就出门了,对着围观的人解释道。 “河源村?那儿可离我们这远,路上小心啊,真好,若是到了那里,别忘了我们才好。” 女人说着,低头叹气,这儿本就只有四户人家,现在俊生家一走,更没有生机了。 “大婶娘,这也没办法,我们走了,若有活路,给你们信,你们注意身体啊。”阳柳说完,哽咽不住,哭了出来。 “孩子,别哭,你们是过好日子去,在主人家打着骂着,记得都忍着,我在老东家做过,饭是能吃饱的,为了浩浩起码有个奔头。” 女人是个好心肠,贫苦时代的人唯一富有的,恐怕也就是相互之间的关心关爱了吧? 阳柳和邻居又诉说几句心里话,哭得伤心,讲得真心。 俊生见状,索性把张汉给的麦子全熬煮了,让那几户邻居一起喝顿饱饭,邻居们喝完,纷纷回家拿出点野菜猎物,给一家人路上做盘缠。 俊生反复推脱,还是拿了点野菜,猎物难得,他坚决不要,这是邻居们过冬的保命符。 一家人离开时,邻居们送了他们很远,俊生抱着浩浩,就要走时,浩浩嘟嘴流下了眼泪。 他看着邻居,意识不到离别,只觉得心里发闷。 再见了,他的小伙伴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