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寒一番讲解后,大家都明白了以工代赈的工种,也知道了报名流程。 “关于以工代赈方面的问题,大家还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 难民们听了赵寒的讲解,认真思索了一下后,有人略带胆怯地举手提问: “先生,历来以工代赈都是要壮劳力,像咱们这种身体残疾的,也能做工吃口饭吗?” 这人说完,赵寒才注意到他一只眼睛都没了,这人能如此提问,想必是在之前的生活经历中,他的残疾带来了极其不便的影响。 其实放眼望去,难民中身体有点残缺的大有人在,因为战争和医疗条件的影响,身上带点残疾的,已经算是常见了,例如徐东、张汉、易峰易凡以及之前的老兵营,都是带着残疾的。 所以这个问题,也算是难民中普遍关注的。 按照大瑞之前以工代赈的惯例,身体残缺的,都是不便于做工的,如果不能做工,就没有吃得东西。 “这个大哥问的很好,想必也是大家比较关心的问题,刚才大家也听到了,我们的工种很多,有的也并不算太劳累,只要大家能胜任的,都可以前去报名,如果身体实在不便的,可以在碧州城墙上帮忙放哨,这也是算做工的。” 赵寒这么回答,大家才放下心来,照这么说,只要还有一口气,那都是能做工有饭吃的。 “这才是真的考虑到了咱们啊,真是好人啊。” “那就好,之前也不是没有过以工代赈的,但大多是走个过场,那些官吏都是说得好听,真的执行下来,那叫一个敷衍了事。每次都让咱们白高兴一场。” “这样的话,我们家都能有工作,不怕饿着肚子了。” 众人正议论间,一个声音突然又响起:“先生,这以工代赈,我们每天做几个时辰啊。” 这人说到最后,声音变得越来越小,好在是他说话前挤到了最前面,赵寒虽然没有听清楚,但是前面的士兵听清了,经过转述,赵寒才明白了他的担忧。 自古以工代赈都是各地官员趁着灾害天气,剥削百姓的体力,每日做工不仅时间长,从事的也是极其辛苦的工作,危险性高不说,给的吃的还少得可怜。 所以难民们有工作时长的担忧,也是情理之中。 “关于工作时长的问题,我在这里跟大家保证,一定和我们河源村的工人们一样,上工时间最多不超过四个时辰。” 此言一出,更是掀起了难民们的讨论新热潮。 四个时辰是什么,对于这些穷苦的难民来说,四个时辰实在是太轻松了,之前的以工代赈,若不是必须要睡觉休息一下,几天几夜工作下去也不是没有过,最短的时长也有六个时辰。 “先生,四个时辰做完,没有额外的活儿做了吧?” 这人得到答案后,觉得赵寒这人还算和善,索性继续问下去。 “四个时辰后,大家想做什么做什么,而且为了给大家的业余生活增添一点乐趣,我特意让我们河源村的表演队在城里来为大家义务表演戏曲,表演时间就在大家工作结束,表演队明天应该就到咱们碧州城,今后吃过饭后,有时间大家都去看看。” “工作完了还有表演看?” “不可能吧,哪儿有这么好的事儿啊?” 有表演的事儿一说出来,大家更是难以置信,自古能在饭后看戏听曲的,就是一般有钱的人家也是消遣不起的,这事儿真是新鲜,他们作为难民还有这待遇了。 “既然先生都这么说了,真真假假咱们到时候再看不就行了?” “对啊,要说骗人,人家也不至于拿这来骗我们。” “有戏看我还真是祖坟烧高香了,别说我这辈子,就是我家几辈子也没这享受啊。” 不管信与不信,大家都对赵寒说的始终还是有点期盼,要真是他骗人,大家也没什么损失,他们眼下最关心的,还是做工后有饭吃的事。 赵寒的宣传做得很好,第二天,大家就按照报名地在相应的地点开展了劳力工作。 难民们的工作热情都很高,因为这天早上出工前,竟还破天荒吃了顿早餐,这让赵寒的形象在大家的心目中高了不少,所以都是干劲十足。 为了保证做工秩序,赵寒和吴怀安特地来到城外的一处准备开挖砖窑的地方查看。 烧砖这样的活大家都能做上一点,做得有模有样不说,进度也很快。 “先生,这碧州城设施都比较完善,再建这么多砖窑烧砖出来,先生是打算再建什么建筑吗?” 吴怀安一边走,突然问起这个问题。 赵寒听完,侧头想了想,说道: “这碧州城虽然大,但是普通百姓的住房条件都很差,烧制出来的砖可以趁现在腾出来的人手多,今后改建房屋,在我的想法中,最好是建成小四合院的小高楼,既干净整洁,又具有一定的防御性。 还有就是城里这么大,但基本没有小孩能上的基础学堂,所以建学堂是非常必要的,这样一来,就需要很多的砖,另外,碧州城还需要加建两个水泥厂,到时候这些建筑开建,水泥是必不可少的,至于选址的问题,还需要将军多费心。” 吴怀安听完赵寒的想法,不仅在心里暗自佩服起赵寒来,这要是放在一般人身上,哪里会从难民想到学堂的事来? “先生,现在最主要的问题还是粮食问题,先生此时让村里的表演队来,不知这是何意?” 吴怀安本想在昨天就问一下赵寒表演队的事,但又想独自去思索一下,一夜过后,不得其解的他,只能在这时候来问赵寒。 一想到粮食的事,赵寒也不由得叹口冷气,稍加平复后,又给吴怀安解释起来。 “都说得民心者得天下,可自古君王大多不知何为民心,更不知如何去实诚地笼络民心,表演队事小,但他可能带来的效应是我们难以想象的,表演队会让我们今后的发展带来不可估量的影响,在没出效果之前,我也不知道怎么去解释。 粮食的事的确棘手,不过现在更棘手的,应该还是刘罡和李庄二人。当今天下出去其他州侯,势力辖及多个州的大势力的,便是我们三方,我听说碧州城外,多有流匪作乱,在解决粮食问题前,起码要把这些流匪先行解决,这事要将军您多出力,粮食的事就交给我来处理。” 赵寒话刚说完,吴怀安连消化的时间都没有,一个士兵便来报告道: “将军,我等在北面发现有流匪作乱,追击至深中了他们的圈套,这些人打着救帮我们做工的难民的口号,煽动工人作乱,北面的工地上已经乱了,好在是明智的难民不少,但也有一万余人跟着流匪向北跑去。” “有难民逃跑?” 难民逃跑是赵寒没想到的,也不敢相信区区流匪居然有这么大本事把难民拐走这么多。 “若是流匪哪有这么大本事,北面的一万难民都是劳力不错的壮丁,这事儿恐怕有人刻意为之。” 吴怀安和赵寒的见解一致,其实早在吴怀安进驻碧州城后,就有流匪作乱,但那时的流匪是真的流匪,因为他们太过散漫,吴怀安觉得不成气候,便不管他们。 不过从现在的所作所为看来,肯定是背后有人出主意。 北面是光州,这里是刘罡的势力范围,刚好流匪出现在北面,是和所为,不用想,肯定是刘罡的杰作。 “先生,现在该怎么办,这流匪既然是有组织而来,肯定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吴怀安本来也是个少年英雄,有勇有谋,但是在赵寒面前,似乎已经有了一种天然的依赖性,遇事最先想到的,也是赵寒。 “这有何担忧,这些难民受人蛊惑,被他们带走,反而减小了我们的粮食压力,能省一点就省一点,也是好事。” 对于这么简单就被人蛊惑走的,赵寒是一点也不担心。 他别的没把握,但在对待普通百姓这事儿上,赵寒相信整个大瑞没有人会比赵寒做得更好,所以这些能走的人,总会有后悔的日子。 到时候反而会给留在碧州城好好上工学习的人一个反面教材案例! “不过嘛,既然这些人有所组织,相比不会就此收手,我们正好趁机演一场戏,让他们再带走一点人。” 赵寒脑子一亮,突然这么说,又把吴怀安给弄得听不懂了。 “先生,为何要让他们再带走一点人,这些百姓在这里有吃有住,再让他们带走,岂不是白白让这些人去受苦?” 吴怀安也有爱民之心,就算这些人不中留,也不忍让他们去刘罡手下。 “哪儿能是去受苦呢,等表演队来了,咱们就给刘罡好好演一出戏,说起来,刘罡闹这么一出横空出世的戏码,我还没跟他好好交手一番呢。” 赵寒说话时,表情不太对,吴怀安一看便知,赵寒所说的好戏,肯定会让刘罡长点记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