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吐蕃,第一时间让吉玛公主给你找一批年龄尚小,资质较好的人给你打打下手,你们一遍在吐蕃施医,一边教授弟子,要不了多久啊,就能在吐蕃扬名,但扬名事小,给华夏大地的医术造诣激增生机才是大啊。 黄英姑娘,希望你们此行顺利。” 听着赵寒祝自己行程顺利,黄英心里顿时有一种说不出话来的情哽,仿佛这一别,不知多久能再见。 后来两人再说些什么,黄英已经记不清了,之后的赵寒也很难记起。 毕竟,两人的人生之路,本就不该有任何牵扯,而赵寒此去京城,又注定是要发生些什么的。 京城,御书房内,黄昌应召入宫,正在与李麓谈论。 “皇上,这大瑞天下,如今太平盛世,万景恢弘,皆受陛下恩泽,只可惜啊······” 黄昌故意没说完话,等着看李麓的反应。 “可惜什么?黄爱卿,在朕的面前,又何必遮掩?” 李麓兴许也猜出了黄昌要说什么,但还是想听个明白。 “陛下,只可惜这大瑞天下,除了陛下您的恩泽,还有一人,也深得民心啊,只可惜,此人虽文赋双全,却事事抢在陛下您的面前,我等一众臣子虽才疏学浅,但盖主之功,于我大瑞天下而言,不可违无威胁啊。” “别说了,朕知道你们对我夫君有所顾忌,但他的心之纯正,我是一清二楚。” 李麓嘴上虽这么说,心里却还是膈应,尤其是做了皇帝这么久来,不管是民间还是朝堂,赵寒的风头隐隐在她之上,任谁心里也难无芥蒂。 黄昌是个老狐狸,又如何看不清她的心思,于是趁机拱火道: “皇上,国师大人心思如何,非我等能言,但如今的大瑞,天下钱财尽归了他的商场,天下兵力就数共创军最为强悍,就算排在他们之后的吴士雄、吴怀安父子麾下,也是尽听赵寒之命, 我朝工业技术命脉皆在他之手,去年大灾,他虽然拿出钱粮救济天下,却没提半点陛下的名号,以此来蛊惑民心,此举,其心当诛,不得不妨啊陛下。” 仅仅三言两语,李麓听罢,便不得不眉头一皱,却也没有任何言语,只得继续听黄昌说。 “陛下,再看这朝堂之中,对赵寒的评价也颇有高看之意,自国师大人名正言顺管理朝政以来,讲究什么人人平等,自古天下,士农工商奴,皆有传承而来的命数。 他主张平等,无非是借此机会打压一生为大瑞江山奉献之人,就说京城,陛下一个同族皇亲前不久,无非就是找了个女人做小妾,便被一个生意人上门教训一番,此等举动,愣是有赵寒的主张在先,整个皇室也没有任何人胆敢替他做主啊。” 黄昌越说越激动,话语中偶尔掺杂些艺术加工的成分,听得李麓一股无名怒火。 她本也是皇家正统,阶级观念已是深埋在心的,虽也有爱民之心,但哪里能直接过渡到人人平等的时候? “黄爱卿此言,朕,朕心甚慰,等我夫君此番进京,我便与他商议一番,以免大瑞江山,在朕的手上······” “陛下,您还不明白吗,此等时机,哪儿还有商议的余地,趁着这天下盛世,陛下要重振朝纲才是,现在钱、兵、民之要点,全都在赵寒手中,如果他真心为陛下,为何,长年在那破村子守着两个女人度日,就从这一点来说,他又置陛下于何境地?” 黄昌抢过李麓的话,继续说,恰好是这最后一句话,触动了李麓的心。 大瑞虽然对三妻四妾没有限制,但李麓的身份特殊,加之女人的嫉妒之心,她又怎么会没有想法,只是平时忙于处理政务,没去操心这些事儿罢了。 现在说起来,她堂堂一代女皇,自己的夫君守着两个民间女子,就算在天下人面前,也是难有两全的解释。 李麓越想越上火,随后便问道: “黄爱卿此言,是不是有应对之策?” 听到李麓此言,黄昌两眼放光,深知计谋已成,便道: “陛下,若想解决这些问题,让陛下成为万民敬仰的明君圣主,首先要掌握钱财之权,其二是掌握先进的技术,再就是建造一支只属于陛下您一人的雄军,如此,方可灭掉国师大人的气焰。 具体的做法,臣这就奉上。” 黄昌一脸阴邪递上一册宣纸,李麓接过后看了两眼,便如寻得治国要义,这一看,整个人似乎都脱胎换骨。 几天后,金銮殿前,赵寒正带着唐阳和韩姬候旨觐见。 “宣河源村赵寒及其夫人唐阳、韩姬觐见。” 一个太监扯着细长的嗓音宣见后,唐阳和韩姬这才跟着赵寒进了大殿。 虽说两人与李麓皆是老相识,又同为赵寒的发妻,但金銮殿前,两人毕竟只是民间寻常女子,李麓当了皇帝后,两人又再没见过,紧张也是难免的。 两人跟在赵寒身后,见着满朝文武百官,手脚难免放不开,周身仪态扭捏,在朝堂之上所有人看来,不说与李麓相比,就是与宫内侍奉的宫女比起来,也不见得有过人之处。 李麓在上看着,心里更是极不平衡。 “臣拜见皇上。” “民妇唐阳、韩姬拜见皇上。” 朝堂之上,赵寒也没嘻嘻哈哈的,虽然动作做的很是恭敬,但也没学着其他人行跪拜之礼,唐阳和韩姬见状,也是有样学样,并没有下跪,在她们看来,李麓虽是皇上,但同为赵寒发妻,也用不着这么多礼节。 更何况几人在河源村相处习惯了,也认为没什么必要,要不是这么多人在赵寒又再三叮嘱,两人甚至想赶紧上去跟李麓好好聊一聊,看着上面略有些消瘦发黄的李麓,两人也是相当心疼。 “平身,国师大人,朕此番宣你进宫,为的是几件事,下面就请吏部尚书黄昌宣读朕的旨意。” 李麓说完,为了当众压下自己心中的不平,只把话交给黄昌。 黄昌领旨出列,表情暗有得意之色,当众宣读起来: “国师大人听旨,我大瑞得以重振,国师大人与手下诸将功不可没,特作封赏,各封赏圣旨,已调往扬州、碧州、滕州等地,皆会按时到达。” 黄昌几句话便把意思转达了,不仅是赵寒没听明白,朝堂上的其他人也多是疑惑。 接着,他又说道: “国师大人手上生意众多,念其操劳有功,又有工部诸事忙碌,恐难于管理,特将各州商场归于吏部管理。” 此言一出,唐阳和韩姬便听懂了,这不就是当众抢劫吗? 两人刚想出言反驳,却被赵寒阻拦住,这一切来得太突然,现在看来,黄昌是在夺自己的权和钱,他悄悄看了眼李麓,却是面无表情,此刻也不是在朝堂之上发难的时候,赵寒只想等事后再问问李麓算了。 “为显我大瑞天威,扬我华夏千年基业,扩大我大瑞生意往来,特与倭国来使达成协议,自此开启两国间的生意、文化、技术等多方交流,朝中六部皆要全力配合倭国使者,确保两国来往,畅通无阻。 另,遵陛下圣意,将选派使者前往倭国考察调研,此事交由礼部尚书卫明雷,尽快选派人选,一个月后乘船前往。” 如果说前两点赵寒都还抱着私下找李麓的想法,对于这最后一点,他不得不当众反驳。 “我不同意,皇上,倭国历来阴险狡诈、且是狼子野心,对我大瑞虎视眈眈,此番合作,臣认为不可,还请陛下三思啊。” “大胆,陛下圣意已定,国师大人,岂是你我能当众辩驳的?再说了,倭国使者彬彬有礼,饶有大国风范,其间休养,连在朝我等皆不可相提并论,又何来阴险狡诈之说,还说对我大瑞虎视眈眈,此等言语,着实是有失偏颇啊。” 这时候的人没有经历过赵寒前世历史上的凄惨,哪里知道倭寇的歹心,黄昌此话刚说完,朝堂上支持他的人纷纷出言。 “国师大人一没去过,二没见过倭国使者,又怎么有此评价?” “是啊,倭国使者经纶满腹,对我大瑞文学了若指掌,之前还称赞过国师大人的大作,此等心胸学识,哪里会阴险狡诈呢?” “国师大人,这天下之财尽归于你,怎么我吏部要与倭国有点生意往来,便如此阻拦,不知是何想法啊?” 黄昌出言攻击性十足,赵寒见此情况,自知百口莫辩,也只得作罢,看来私下要与李麓好好说一说才行了。 赵寒不再争论后,黄昌又继续宣读圣旨。 其中包括将学校归为国有、土地买卖、恢复民税、增加商税等一系列脑残决定,听得赵寒是满脸的不可思议,就连唐阳和韩姬也是一脸疑惑看向李麓。 一种莫名的陌生感油然而生的同时,也让两人有一种恐惧。 下朝后,赵寒急不可耐带着唐阳和李麓直奔御书房,想要好好与李麓说一说今日之事。 好不容易得到李麓的宣见,唐阳和韩姬却被拦在外面,唯有赵寒一人进去。 刚一见到李麓,赵寒就开始说: “夫人,你要封赏我的共创军、要我的生意这些都可以,但是最重要的,切不可与倭国有来往,甚至有机会的时候,要把他们一举消灭才是啊,还有就是教育归国有之后,普通百姓的求学机会就又渺茫了,再收民税增商税,恐怕民生怨道,一发不可收拾啊。” 这一通说下来,李麓不为所动,甚至还在欣赏诗句,情到深处,不禁也念了出来: 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 “夫君,这真是好诗啊,不知是何等风尘女子,能让夫君作出此等绝世之作?” 赵寒一听这话,便觉得不妙,眼前的李麓,似乎已经变了。 “夫人,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不管怎么样,倭国是一定不能与他们有联系的,小心他们丧心病狂,对我大瑞不利啊。” 赵寒也不知道李麓为何会变得如此,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只得继续解释。 李麓放下手中的诗句,瞥了一眼赵寒,冷冷道: “夫人?夫君,你说的夫人是我,是唐阳、韩姬,还是这位仙游武陵的雪鸳啊?” 这话给赵寒问懵了,无言以对中,李麓接着说道: “这天下自古,唯有皇上可佳丽三千,哪有像夫君你这般,里里外外,还有不少仰慕之人,你能空口说倭国的不是,可又何曾想过我,一朝天子,与两个民女共侍一夫的,我可以下旨不与倭国交联,你可舍得放下门外两个民女,与我白头一生吗?” 这便是灵魂拷问,赵寒更是无话可说。 直到这一刻他也才明白,李麓始终都是皇上,历来皇上,无一不是刚愎自用,唯我独尊的,李麓虽然是自己帮着推上皇位的,但长久下去,难免心有芥蒂。 只要旁人稍加煽风点火,便会因此思想跑偏、走入歧途。 看来想要成功劝说她,绝对不是简单的事。 “夫人,这次召我来京,难道就是为这些事吗?你可以先冷静冷静,我这次在京中长留一段时间,等过几天,我在与你分析利弊,你一定要记住,倭国人面兽心,切不可轻信、不可深交才是。” 赵寒说完,便要走,李麓此时冷笑一声: “呵呵,不可轻信、不可深交,赵寒,哦不对,国师大人,朕乃万世女帝,你以为任何人的话,我都要信吗?倭国之人如此,你亦如此,皆不可信。” 赵寒听到这句话,内心也才平静一点,虽然她说自己的话也不可深信,但只要不轻信倭国这个民族,其他的都可以慢慢来。 他也相信李麓只是暂时被感情蒙蔽了心,才被人所牵引的,于是告辞之后,带着唐阳和韩姬出了皇宫,来到京城一家客栈入住。 “当家的,李麓妹妹怎么变成这样了,我现在看着都有点害怕她了。” “就是,还是在咱们河源村好,她在河源村多好啊,回来当什么皇上,哎,真是的。” 见两人如此说道,赵寒不禁苦笑一声,吓唬两人道: “你俩知不知道,刚才你俩说的话要是传到宫里,可是要被杀头的。” 两人一听,脸色煞白,还真被吓到了,正要作势揍赵寒两拳,却已经到了客栈柜台处。 “老板,给我们一间上好的客房。” 赵寒大喊道,却见一个老者从后院出来,正欲按规程介绍客房价格,见到赵寒却愣住了,惊讶道: “先生,你怎么到我这儿来住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