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他成了知府,是不是要回京述职,到时候就住咱们家里好了,我给他们收拾收拾院子吧?” 顾晨点点头,标儿知道他们关系好,已经答应让陈宝船回京述职,应该能在应天呆个十天半个月的。 成都府衙。 陈宝船穿着一袭囚衣,身上都是血淋淋的鞭伤。 成都知府张子茂,正坐在他对面悠哉喝茶。 “想清楚了吗?” “这口供,你是签呢,还是不签呢?” 陈宝船满是虚弱地抬起头来,瞪了张子茂一眼,便又低头闭上了眼睛,摆明了不签。 张子茂看着浑身反骨的陈宝船,眼底里露出了一丝恨意。 “我知道,你清高,你是干过几年御史的清高人,如今左佥都御史顾晨,也是你的至交好友。” “你要是没钱捐税,直接说,本官也不为难你。” “可是陈知县,你自己摸着你自己的良心说说,自从你来了成都府,本官有亏待过你吗?” “你是怎么回报本官的?” 张子茂扶着凳子站起来,又扶着圆滚滚的肚子走到陈宝船的面前,恨不得把面前的人给撕碎了。 “你居然给顾晨写信,弹劾本官搜刮苛捐杂税。” “本官明明就是为了民生,这才想多收几个钱罢,也不是本官自己花了,修路建桥哪里不要钱?” “你居然,敢如此诬陷本官?” 若不是这家伙做事不牢靠,拉了一页信纸在书柜下。 然后被他的人看到告诉了他,恐怕等自己下狱了,也不会知道,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现在他想自保,那就只有一个法子。 那就是让陈宝船承认,他是想一门心思往上爬。 所以才故意诬陷自己,为的就是想挤掉自己。 而且,苛捐杂税只存在新繁县,是他自己反咬一口。 到时候巡察御史一到,看到了陈宝船的这两份口供,不管是为了不把昔日的同僚拉下去。 还是也为了讨好他们老大顾晨,说不准这事就能轻轻揭过了。 “我呸,狗官。” 陈宝船狠狠地朝他脸淬了一口,笑得很是讽刺。 “你当都察院是吃素的,会信你这些小孩子玩意儿?” “清者自清!” “只要不傻的,出去打听打听,问问老百姓,人家便知到底是哪些县有苛捐杂税。” “张府台,没用的,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逃不掉的,你的脑袋,迟早都会因为贪心而掉的。” 他现在只恨自己是个蠢的,怎么连信纸都能落下一张? 只记得,那日自己写好信,家里没有信封了。 媳妇去买信封,他在家批公文,然后忽然刮了阵风,所以把用笔压着的信,给吹到了地上去。 他捡起来,也忘记检查一遍,就交给了媳妇儿。 结果有一张被吹到了书架底下,而且足足过了十天以后。 才被打扫书房的长工发现,交给了这个张子茂。 怪不得小时候算命,人家说他不适合当官儿。 他那时候还不信邪,如今确实信了,就这丢三落四的性子,这次保不齐命都得丢了。 还有,家里干长工的,居然是张子茂安排的人,他居然不知道,实在是蠢得很不应该。 他家穷,工钱都发不起,别人都拍拍屁股走了。 就他不要钱也要留下来,这不是很明显了么? 蠢啊! “好啊,给本官打,狠狠地打,本官就要看看,是他的嘴更硬些,还是本官的鞭子硬。” “去,把他的儿子带来,当着他的面儿打……” 张子茂气得不行,真想掐死他,却又必须拿到签名。 若是普通人,以不识字为理由,强迫摁个印就行。 可对于这些官员,签字画押,两者必须要齐全。 “你想干什么?”听到自己儿子,陈宝船直接坐不住了:“我朝没有……没有对不到十岁之子严刑拷打的先例……没有……” 中华几千年,对老人、孩童的包容心和宽容心是亘古不变的,被家人连累赐死的有。 可被严刑拷打的,没有! “先例?” 张子茂指着他鼻子,冷笑着一字一句地对他道。 “在这里,在成都府,本官说了算,去拿人。” “你不要以为,有个当御史的好友在应天府,你就有多么了不起,本官就不敢动你了?” “你要是不签字画押,本官直接送你一家四口下地狱……” 张子茂明显狗急跳墙,大有要死大家一块儿死的意思。 “大人,大人,不好了,京里的巡察御史到衙门口了。” 这时候,陈同知屁滚尿流地爬进来,哭着喊道。 “蜀……蜀王殿下也来了,还带兵把府衙都给围了起来。” “府台,您夫人,还有你家公子和姑娘都被带来了府衙。” “蜀王殿下让下官对府台说,陈知县要是死了,就要府台大人您,还有您的九族陪葬。” 闻言,张子茂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道。 “他们是什么时候入的城,本官怎么不知道?” “还有,蜀王殿下怎么知道这事,你们是怎么办的差事?” 这不对啊,他早上才捉了陈宝船,怎么晚上蜀王就带兵来了,还带着巡察御史一块儿来。 况且,不是说好的,藩王不准管地方上的内政么? 他是以贪污为名拿了陈宝船,蜀王殿下凭什么带兵围府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