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昭在堂中将问题一个个抛出,毫不隐瞒,所虑极为周到。 而叶欢当堂安排,解决问题,亦毫不拖泥带水。 遇有难题,都是众人商议,叶欢在此会尊重各人专业的意见。 比如农田之事,就是谷充和刘力,后勤之事,便是简雍和何满仓。 两个时辰的时间如飞一般过去,堂间众人职责明确,绝无敷衍了事之为。 大堂侧的静室之内,有两人对坐,堂中的声音,在这里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面容清瘦却极见精神的老者正是叶公,此刻侧耳倾听,不住微微颔首。 对面的并州刺史文珏会心而笑,今日他是专门在此陪着老丈人的。 “岳父,小婿所言不差吧?悦之不但善于治军,更善治政。平时或许不显,遇有大事或是大难总能临危不惧,而且,其言自有威势令人信服。” 叶公听了,先是下意识的点点头,随即双眉微皱,咳嗽一声。 “还是太急,有些地方细致一点更好。” “岳父,眼前之事可慢不得,悦之常言,人命关天。” 叶公抬头看了文珏一眼,后者立刻陪笑改口:“但细一点,总是好的。” “臧空,彪子,你们两个给我听好,王牌什么时候都要顶的上。三曲和九曲此次要巡查各地,严肃军法律法,别人可以到不了,但你们不行。” “诺,诺。”二将慨然领命。 “将军,这军法我清楚,律法我这……”臧空小心的道,洪彪随之点头。 “等会儿一人给你们一本大汉律例,两天之内背熟。”叶欢一挥手。 二人顿时心中叫苦,我们又不是将军,哪儿来的那么好记性? “诺,诺!”但为难不代表什么,王牌嘛,就得面面俱到。 “将军,两日之内太过为难,还是宠去合适。”此时满宠言道。 “不行,他们的速度你跟不上,太危险,不过伯宁你可以监督二人。若在巡检之时有何行差踏错,军法从事,绝不姑息。”叶欢的语气不容置疑。 “你们俩还杵在这儿作甚,本公子不要木桩,有这时间,赶紧回去读书。”转身看着二人,叶欢不耐的挥了挥手。 “诺!”臧空洪彪异口同声,转身而去。 堂中官员见了不无感触,叶将军对待军中之人和他们完全是两种风格。后者是问清困难,解释清楚,前者?看看那两个就知道,简单粗暴。 出了大堂,两大王牌的首领立刻面露苦相,对视一眼叹气摇头。 “满之,这大汉律有多少字你知道吗?”洪彪轻声问道。 “这谁数过啊,我估摸着得有万儿八千吧。” “什么?”洪彪听了一双眼睛瞪得比牛都大,万儿八千?两天? “咋呼什么,我不跟你一样?”臧空脚下一颤,埋怨道。 “那我得跟将军老实说,我背不下,甘当军法。”洪彪说着就要转身。 臧空急忙一把拿住,小声道:“你叫洪彪没叫错,真他娘的彪……” 说着看看四周声音再度放低:“将军从来不做没有道理的事情,他如此对我们其实是做给堂间之人看的,定边军令行禁止,他们也不能松懈。” 洪彪想了想点点头:“还是你跟着将军久,那我们是不是不用背了?” “你想得美,军令如山!不过嘛,总有办法。” “什么办法,快点说。”洪彪催促道。 “万儿八千你两天背不下来,一千两千行吧?你的亲卫队挑几个聪明的一起背,咱们不就有时间了,等巡检回来,你肯定记得住。” 洪彪的眼睛眨巴几下,猛的一掌拍在臧空肩上:“对啊,还是你坏。” 后者龇牙咧嘴:“你他娘的是公报私仇,赶紧走,一两千也不好背。” 二人说着回去头悬梁锥刺骨了,小聪明可以,但军令绝不是玩笑。 他们走了,叶欢还在继续,针对救灾的种种方略,能今天完成的他不会拖到明天。一直到傍晚时分,让张昭等人回去歇息,叶欢依旧精神奕奕。 晚饭之时,郭嘉到了大堂之前,见主公正在议事,他一旁静静相侯。 叶欢见了,便知他没有太过紧要之事,因此详细交代之后才来相见。 到了书房,郭嘉便道:“主公,定边军助民乃是惯例,此番大雪连天,前所未有,嘉想知道,雁门之铁骑营与飞燕骑职责何在?” 叶欢眉头一扬:“奉孝有所谋,欢自然不会动,目下还用不上。” 说着话,便低头去喝老王送来的羊肉汤,正好润润嗓子。 “主公,嘉的意思是,铁骑营可以动得,否则容易露出行迹。” “对。”叶欢一拍脑袋,将口中那块羊肉咽下方道:“奉孝言之有理,我这一天忙下来有点失之于细,奉孝既有此言,定有安排,你说。” “公孙伯圭代幽州刺史,真亏他们想的出来……” “就是,别以为天灾人祸,我就腾不出手收拾他。”叶欢连连点头。 “不过嘛,主公恰可借此虚与委蛇,让其人看到希望。”郭嘉冷笑道。 “丝……”叶欢边吃边听有点分心,一下咬着了舌头,不由甩头。 “奉孝,你这说话能不能不要大喘气,我都接不上。”叶欢不无埋怨。 “嘉之过失,嘉之过失。”郭嘉摆手轻笑。 “主公,雪雹之灾,与我并州确不是好事,但有主公之前根基和如今应对,定可安然度过。嘉想的是,能借此做出什么文章,以应对朝中暗流。” 叶欢听了放下碗箸,稍稍沉吟片刻抬起头来,却见郭嘉微微颔首。 此时在司徒府的书房之内,王允与董承对坐,亦在议事。 “董车骑之言是也,征东将军一言堂绝非大汉之福,可何者能与制衡?”王允自己可能都没有发现,他对叶欢的称呼已经变了。 “征东将军文武双全,数年来拨乱反正立下大功,但凡事都要有平衡之道。以我浅见,能制衡叶将军者寥寥无几,又以袁本初、曹孟德为最。”董承正色道。 “袁本初?曹孟德?”王允拈须沉吟,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