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阵南调,叶欢让叶恒回晋阳,是想和自己的长子做一番长谈的。后者今年已经十六,军营中历练几年,心智不断成熟,有些事情,他也到了要未雨绸缪的时候。 皇家要有太子,大世家也有世子。前者对于江山稳定极其重要,那么后者就是家族稳定,持续发展。何况在叶欢心中,叶家的世子和日和的……并无区别。 长幼有序,在汉末十分重要,重要到了压过继位者本身的才能。 废长立幼,有两个明显的例子,袁绍和刘表!前者立了幼子袁尚,后者立了幼子刘琮。结局是一样的,都被一代枭雄曹操扫进了历史的尘埃之中。 因为立嗣,导致麾下离心,分崩离析,不能齐心抗敌,亦为原因之一。 袁绍和刘表像,袁尚和刘琮的身份也是一样。 正出庶出,分别很大,有时候说天渊之别也不过分。说起来,袁尚和刘琮都是正出嫡系,但却要打上一点折扣,因为他们的母亲虽然是正妻,却都是续弦。 华夏自古以来就是一夫一妻,妻永远只能有一个,否则便是重昏,叫做停妻再娶。各朝的律法对之都有严格的惩罚,严格说,陈世美就是典型的数罪并罚。 正妻亦有结发和续弦之分,前者的地位明显高于后者。刘琦也好,袁谭也罢,都是结发妻所生的长子,按汉末的观念,他们便是正统的继承人。 叶家的情况没这么复杂,叶欢的结发妻子是袁鸾,叶信作为长公子,且没有同胞兄弟,不会有人质疑他的身份。 原本时空之中,刘表的袁绍的麾下文武纵然拥立幼子,但袁尚和刘琮毕竟是正出,还有那么点说得过去的理由。但在叶家,很明确,嫡出只有一个,叶信! 唯一有可能威胁到长公子地位的,只有大公子刘恒,庶长,总也带个长字。 站在叶欢的角度,谁有能力谁上,可身在汉末,不可能与整个时代作对。 这一点,袁鸾也很清楚,平时在家中,她对叶信是最为严格的,严父慈母,在叶家这一代似乎掉了个个。而叶恒、叶毅、叶礼,母亲待他们则更为宽容。 尤其是叶恒,袁鸾对之分外与众不同,看看她为之挑选的妻子,就可见一斑。 杨家小姐是谁?太尉杨彪的养女杨熏,两家可谓门当户对。 叶欢对此是接受的,袁鸾素来公心一片。退一万步说,就算她有什么心思也是为了叶信。一个母亲,为了儿子,做任何的事情,至少是可以理解的。 “夫君,妾身看了,下面两个月都有吉日,夫君你看……” “此事妾身与紫菱也商议过了,妹妹一力赞成。”袁鸾说着又补了一句,丈夫的性情她是清楚的,换了别家,正妻为此事,可不需与妾室商议。 “行,夫人说了算,那你挑个日子,我们去文先公府上。”叶欢颔首道,虽然多少还有点不愿为子女包办婚姻,但总不能让儿子自由恋爱不是? “我正好去看看小杨修,告诉他,做人要低调点好。”叶欢心里想着,杨修是个聪明人,可按后世的话来说,太爱秀了,装逼是要遭雷劈的。 “好,初七便是吉日,妾身当与夫君同往。”袁鸾点点头。 “鸾儿,你就不问问孙家小姐品貌如何?与信儿是否合得来?”叶欢笑问。 袁鸾闻言不禁一笑,轻声道:“夫君你的眼光,又怎会出错?” “哦,鸾儿你这句话,可是别有所指啊。”叶欢双眼一眯,环住了爱妻的纤腰。 后者按了下丈夫搂腰的手,看看屋外垂首道:“夫君刚回,鸾儿还要去找紫菱了。” 叶欢手臂稍稍松开,正色道:“鸾儿你这样最好,笑一笑,十年少,为夫最不愿见到你有忧愁之状,那就是我这个夫君不合格。” 说着不等爱妻回答,手臂用力一带,后者嘤咛一声,倒在了榻上。 “剑及履至不可,但为夫也真的想鸾儿了。”叶欢轻声说着,眼神变得炽热起来。 袁鸾不说话,闭上双目,长长的睫毛颤动着,面如桃花。 接下来,自然是…… “主家!”情到浓处之时,门外传来了叶丁的声音,多少带着些不耐。 “我听不见。”叶欢心里喊着,继续与爱妻温存。 “夫君,叶丁来报,一定有急事。”袁鸾的声音带着点喘息。 “急事,这叶丁也是,什么时候他也没有眼力劲了?”叶欢坐起身来,口中嘟嚷着。 “什么事儿?” 袁鸾白了丈夫一眼,也起身为他整理衣衫。 “主家,大公子回来了,还有豫州长公子的消息。”叶丁在门外答道。 “好,进来说吧。”片刻之后,叶欢与袁鸾到了内堂。 叶丁进来施礼,小心翼翼的看了眼主家,以他的经验岂能不知?只不过事关两位公子,他是一定要报的,且已经做好了在院外等候的准备。 “有事就说吧。”接过黄娟递来的香茶,叶欢喝了口便问道。 叶丁没说话,又看了一眼叶欢。 “嗯?这是有事儿啊。”后者点点头,便让除黄娟外的侍女们退下。 “主家,豫州消息,长公子前往荆州拜见刘使君,路上、路上却是孙家小姐追了上来,公子带了她同行……” 听了叶丁之言,袁鸾当即眉头一皱,再看丈夫,眼神也在向自己看来,带着宽慰之意。 “……公子命叶风叶雷回庐江报讯,在路上遇见孙少将军,当时正有贼人意欲行刺。二人相助,当场格杀十八人,无一生还,少将军受了轻伤,剑上有毒。” “公子闻报,立刻传讯,此刻少将军的伤情轻重,暂还不知。” “什么?伯符遇刺?”叶欢一怔,手中的茶盅轻颤,发出声响。 不太对,原本时空貌似是建安四年吧?难道又是本公子的锅?小霸王难逃一劫? 见主家沉思,堂中安静下来,袁鸾本想斥责叶信失礼的话也不出口了。叶家上下都知道叶欢与孙策师徒情深,而今后者遇刺,主家岂能不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