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军侯一声令下,二军五军及何满仓的新九军都投入到加强漆县城防之中。面对匈奴八羌北宫望三族联军,骑军数万,叶欢岂能没有顾忌?只不过面上不显罢了。 “悦之,是不是有了什么变故?为何要让高将军代我攻坚之责?如今拿下漆县,我军正士气高昂,此正可用之。”黑夜之中,叶欢孙坚亲巡四城,后者控制着语气问道。 叶欢没有立刻答话,而是看了后方一眼,护卫士卒急忙散开,唯有楚南边保还跟在身后。匈奴惊变之事大公子是刻意控制的,他不想给其余的士卒带来不必要的恐慌。 “变故是有的,怕是今次匈奴骑军会与北宫望配合紧密。但与叶某换将无干,文台兄,你我是朋友,但此刻若是文台兄都是如此,你叫叶某如何指挥先锋大军?” 看着孙坚胸口起伏,似在压抑,叶欢摇头一笑言道,他亦早知江东猛虎会如此。 “将军,孙某绝无此意,我只是觉得三军士气可用。”孙坚立刻言道,叶欢待他如何他心中明镜一般,此次攻打漆县,潘凤也不与之相争,冠军侯的公心他一向佩服。 “文台兄,漆县一战的战报我已然看过,兄长麾下健儿悍勇无畏,欢敬服之!但此战亦非没有瑕疵,比方在突破之时……”叶欢侃侃言来,说起战情犹如亲见。 孙坚听得不由连连颔首,叶欢一切都是照实而言,没有夸张亦没有刻意的贬低。 “悦之你说的这些孙某不是不知,但兵家之事,慈不掌兵,唯有经历血战,才有百战精锐。倘若只是因伤亡大些就裹足不前,坚决不为之。” “慈不掌兵,的确是兵家至理。可文台兄你想想,你的麾下江东儿郎都是你一手带出,带他们出来,你就该带他们回去。战阵凶危,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这里没人怕死……” 叶欢一顿又道:“凉州贫瘠,缺医少药,欢不是妇人之仁,却也不会明知不该为而为之。文台兄你信不信,漆县这一战要是换了敬方来,损失只会是你的一半。” “悦之说的我信,可……”孙坚点点头又要解释。 “文台兄听我说完,北宫伯玉,匈奴刘豹,八羌车茶飞,三人联手势力不在我军之下。想要破之,除了精巧设计,欢亦要将兵力用到极致,每一个士卒的性命都不能轻易浪费。” “兄长麾下都是好儿郎,欢对此没有半点异议,你要让他们经历实战之心我亦知之。但定县之坚,远在漆县之上,这是一场硬仗,不打则以,打则必下。” 孙坚不说话了,虽说叶欢的意思就是陷阵营比他强,可这是事实,对方亦诚意十足。 “文台兄,看着敬方攻城你一样可以历练士卒啊,就似潘将军为你辅助一般。” “打仗免不了死人流血,但人头不是稻草,割了还有,兄弟们死也要有价值。” 孙坚沉吟半晌,终于一抱拳:“悦之心意,坚必定铭,还请让我为敬方之副。悦之放心,今后你再有军令,坚定然行之,绝不会再有其余之念。”此刻出言语气坚定。 叶欢笑着一摆手:“定然行之对,有其余之念就该说啊,文台兄不必客气。” “悦之你……”孙坚亦是报以一笑,二人继续并肩而行。 “对付大队骑军,步卒必要有坚强阵型,且最重一点就是不能有畏惧之心,此心一起,战则必败。洛阳之时,文台兄麾下面对过我铁骑营冲阵,但那毕竟不是实战。” “悦之说的是,坚还要时时督导之。”孙坚颔首道。 “没让你督导,文台兄知晓便成。但与士卒言及,便该说你们连定边铁骑的冲阵都不怕,西凉八羌匈奴又算得了什么?”叶欢摇摇手笑道。 “嗯,言之有理,言之有理,明日就让公覆他们这么说。”孙坚笑着点头,随即面色一正道:“悦之,你加固漆县,是否也是对三族骑军联手心存忌惮?” “我会忌惮?北宫望也好,车茶飞也罢,刘豹小丑更不必说,在我面前皆是土鸡瓦犬!如此为之乃是为全局而想,漆县在他们手上没用,在欢手中就会是固若金汤。” 孙坚闻言,又见叶欢的表情不由摇头一笑:“悦之,你我实话实说不算以下犯上,你是唯一一个在孙某面前说大话,还能不让我反感更觉得就应该如此的。” “哈哈哈哈,文台兄,有些事情心里清楚就行,兄弟们面前不必细说。”叶欢笑道。 “有漆县在手,若再拿下定县,悦之你手中便会有两处据点,我军至少可在凉州扎根。但敌军终究势大,数万骑军岂容小觑?不知悦之还有何妙计?”孙坚正色道。 “文台兄眼光高明,战争百变,岂能尽算之?兵法有云,先为己之不可胜,再待敌之可胜,文台兄若要问,还是那四个字,随机应变!”叶欢亦收起了笑容。 “行,坚暂且不问,但悦之若是定计,还要让坚第一个知晓。” “看这话说的,你当我是故作深沉?很多事情欢也没有想通呢。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单靠你我,远远不够,北宫望一时不敢与我军决战,说实话我也不敢。” 孙坚闻言有些讶异的看向叶欢,却见他不似玩笑。这些听上去有些示弱之言就不该出自叶欢口中,可往深一想,却是极有道理。如此敌军,对谁都是强大的压力。 “九军十六队队长尤其,见过将军,见过孙将军。”说话间路过一处城墙,这里灯火通明,士卒们正干的热火朝天,见叶欢与孙坚前来,队长小跑过来施礼,士卒却继续干活。 “继续!”叶欢摆摆手,侧头对孙坚道:“我这名队长亦是江东之人,水性极佳,俗话说南船北马,文台兄与水军之处的见地,还要多与欢解说一二。” “水军?”孙坚稍稍一楞立刻便道:“悦之但有所问,坚定知无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