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坚闻言立刻应诺而去,方才高顺就和他说过,今日攻势到此,定县强弱已然尽数试探出来。至于半个时辰,便是北宫望离此五十里,大军来袭亦需要时间。 “叶悦之,果然胆大包天,还刻意瞒着孙某,好!”一路回军,孙坚都在想着,七八万骑军,亲自做饵引敌军前来决战,除了叶欢他很难想起还有何人有此魄力。 “定边军不怕,我的江东儿郎亦无所畏惧,今日孙某就陪你冠军侯疯一次。”下定决心的孙坚回到军中立刻做出指令,高顺还给了他三名曲长,待会儿会担负主攻之责。 “北宫望刘豹一处八万骑军,冠军侯如此诱敌决战,他,他……”听了孙坚之言,韩当瞪大了双眼,他很想说叶欢是不是疯了,今日之势,比他当时突袭张角还要险。 “他什么?赶紧下去整军,到我们上若是拖了全军后腿,可就真丢人了。” “诺!”众将齐声应诺,惊愕之后是胸中涌起豪情,如此场面岂是常见? 回到高顺高台之上,他正在给一名属下下达指令:“胡疯子,今时不同往日,你的一曲士卒要用最快速度给我登上城楼,随之牢牢守住,半个时辰,拿下定县。” “诺!”胡疯子也不多问,狠狠的将胸襟一拉,露出强壮的筋肉。 “锁子甲呢?给我穿上。”高顺眉头一皱,面前可是军中有名的卸甲疯! “将军,容我一次,此乃死战,穿那玩意儿影响冲击!”胡疯子断然道。 看着对方眼中的坚定,高顺大手一挥:“滚,给我活着回来。” “将军放心,俺这条命还不到时候。”胡疯子出言之后迈着坚定的步伐下台去了。 等陷阵营和江东军进入攻击位置,高顺举起右手,用力向下一砍:“擂鼓,举旗,总攻开始!”今日攻城他一直在控制着力度,就是让敌军习惯,随即一举破之。 孙坚和麾下战将可能会为叶欢出奇弄险而惊讶,定边军其余将领自然不会,他们只会精神更加振奋。将军从不打无把握之仗,他说打,剩下的就是全力以赴! “呜呜呜……”一阵低沉雄浑的号声响起,胡疯子一马当先,带着士卒就杀了上去。 “全军突袭,我军不可落在人后。”孙坚的战刀高高举起,斜指天际。 刹那间,汉军士卒犹如海浪一般,高喊着杀向定县。守城的士卒忽然发现他们的速度又加快了,且在加速之时,各军之间的配合更丝毫不乱,难道敌军一直没有出全力? “射,射那个带头之人。”城头将领的眼光盯住了冲在最前的汉军。 随着下令,城头上弓弦连响,至少有七八支箭矢射了过去,没办法再多了,因为汉军的井栏靠了过来,其上的汉军在拼命放箭掩护同袍,一时间是箭如飞蝗。 那个汉军死透了,居高临下被七八人瞄上,几乎就是必死!可接下来,城头士卒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神情。那汉军竟像有所察觉一般,几个翻滚躲开了箭矢。 其中有两箭是擦着肩膀飞过去的,就在翻滚之间他还能挥动手腕上的盾牌挡开利箭。那一刻汉军敏捷的不似人类,更有两名西凉守军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好,胡疯子就是胡疯子。”高地之上,叶欢以拳击掌赞道。 “将军,隔着那么远也能看清?”贾诩不由便问,在这里他只能看见模糊人影。 “哈哈哈,敌军飞箭之下,还能像猴子一样,除了陷阵营胡疯子没有旁人!”叶欢大笑道,单论这一处,换他上去怕也无法做的更好,那种感觉就是胡疯子的天赋。 “快快快,再快点,膀子断了也要把所有的箭射光!”每一处井栏之下,都会有军官对上方士卒大声喝道,此时,准头已经不是关键了,速度才是最重要的。 “告诉刘明,此战之后,张荣升为队长。”高顺看的清楚,井栏之上,一名陷阵弓弩手射出连珠七箭,不超过八息功夫还命中了四名敌军,都快赶上自己了。 “公明,好好护卫先生,李云随我上,我要助敬方一臂之力。”叶欢一把扯下战袍,对徐晃交代一句之后便上马往前方而去,十二队士卒急忙跟在身边护卫。 “将军,将军……”贾诩一愣随即喊道,可就在这一愣的功夫,叶欢去得远了。 “架云梯!”冲到城下胡疯子大喝一声,士卒们便将云梯倒树起来,上端的两个铁爪紧紧勾住了城头的砖缝,胡疯子没有立刻爬上,而是用脚狠狠踩出深坑。 一时间数十架云梯在宽五百步的正面架上了定县城头,定边军士卒呼喊着飞身而上,他们攀爬的速度亦是极为迅速,晃荡的梯身反而会成为借力。 “嗯!”王四毛一侧头,半边面颊被金汤挨了一下,剧痛立刻传来,但他只是闷哼一声,双手的动作却是丝毫不慢,甚至还有空隙用手腕上的护盾去挡住箭矢…… 陷阵战力坚强,但亦不是超人,在敌军城头的打击之下,依旧有不少士卒从云梯上落下。但你若身在前线,却很少能听见惨叫之声,更有嘴唇咬破都不呼痛的。 “队长,给我一刀!”一名被金汤淋上满面血肉模糊的士卒紧咬牙关对队长喊道,双唇已经因为剧痛不受控制的颤抖,他很清楚,自己的伤势已然无法救回。 “兄弟走好,我们会为你照顾家人!”队长拔出长刀,毫不犹豫的刺进了士卒的颈间,那是一种最能让人快速死去的方式,此时队长面上一片绝然,心中却抽痛不止! 被金汤淋中,很多士卒都会选择这样的方法!而为了兄弟们少受痛苦,同袍亦不得不为。战场之上,这种事情根本无法避免,战争的残酷亦在攻城战中显露无疑! “阿勇放心,那家伙跑不掉,一定给你报仇。”队长在心中立着誓约,但再大的伤亡和惨状依旧不能阻挡陷阵营的攻击,身经百战的他们对这一切早就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