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师心中所持为何?思前想后,庞统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贾诩没有回答,只是微笑摇头,开始整理案几上的书籍了。 都是绝顶聪明之人,贾诩既然不说,庞统就不会再问了。其实,在他心中早有答案,军师心中唯一的所持,就是主公叶欢。 但凡对主公有利,他势必为之,相反,势必反之!支持之时不遗余力,甚至不在意自身,反对之时,就是无所不用其极。 也许自己的好友诸葛亮不会赞成这样的举动,但在庞统看来,却颇为认可。关键在于,叶欢也值得贾诩这样的大才如此做。 应该说不单单是大才,普通士卒,普通百姓,尤其是前者,与军师一模一样。当他们奋不顾身冲向敌阵之时,早已显现。 士为知己者死嘛!庞统认这句话,争霸天下,不是单纯的是非对错。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算是贬义吧,却也是谋臣的写照。 李儒不如此,当年能算计得了叶欢?程昱不如此,曹军能打破定边军百战百胜的神话?一切,归结于一个字,术尔! 于是乎,庞统也对孙策用了术。贾诩从未明言,但相信自己不会猜错,对江东之变,军师是乐见其成的,甚至…… 有可能会在其中推波助澜,庞统一直觉得,曹军的暗箭,远远不如军师手下的暗影。有些他们做不到的事,暗影一定能。 同样的感觉,郭嘉也有,鬼才当日与贾诩对视一笑,尽在不言。 庞统吗,不会因为此事就背上冒汗,恰恰相反,他兴致盎然。天下,是一盘大棋,没有奇招妙招,出人意料,还有什么意思? 心中有所持,一切才能不放在心上,心无挂碍,其计自深。 广陵临海,原于禁太原军驻地之北二十里,有着暗影的一处密营。张离在江东一众配合之下,救出孙策,便送来此处。 混毒!和当年致使天公将军张角身亡的千机一样,乃是天下至毒。早五年,便是毒王张离也保不住孙策的性命。 但近年来突飞猛进的不止是神耳郅臻,叶冬、要平,禽滑,皆有大进。另外一个丝毫不在郅臻之下的,就是毒王张离。 原因也很简单,正如庞统面对无比重要的广陵之战,还能保持轻松,都是心境所致。心境圆满,对任何领域都是促进。 郅臻靠的是剑术,张离则是毒术,嗯,或者说药术更为准确。制造出“去秽丹”,令百万百姓得利的毒王,及其受人尊崇。 毒王禽滑曾经对回春阁一众名医说过,若论药学天赋,你们没有一个能有我师妹优秀,那是酒醉狂言,却也让众人心服。 便是神医如周勤,张机,见到张离,也要称一声“离师”! 虽然一时还无法解掉孙策身上的剧毒,但张离已经能将之稳住,不再蔓延,也不会扩散,她真正不敢立刻下手的原因…… 是怕用药太猛,伤了孙策的基本,解毒之后,会影响身体机能。 叶欢向来视毒王张离为幼妹,对她另眼相看,天下皆知。能在言语上挤兑叶大将军的人不多,毒王则是最犀利的那一个。 但叶欢自己恐怕也不清楚,他在张离心中的地位,是长兄,也是父亲。唯有主家,让毒王感受到了父亲一般的宠爱。 那是不讲道理的,她清楚这种感觉,是因为看见了叶欢待叶菁。什么原则,什么道理,不管!而主家待己,何尝不是如此? 当年讨伐黄巾之时,孙策跟在叶欢身边有两年之久,与叶冬张离极为熟悉。在毒王眼中,小霸王不是晚辈,更像个兄弟。 二人之间的那种感觉,是极为纯粹的,张离为孙策,竭尽全力。 毒,可以慢慢解,她要找到完美无暇的方案,再动手。除了与孙策的交情之外,还有一点,他不想主家再承受“丧子之痛”! 丧子之痛?叶恒、叶信、叶毅可都是好好的,叶家儿郎具各强健。 唯有叶欢身边亲近之人才清楚,当年少帝之死,对他的打击有多大?亲眼看过刘辩在叶欢的怀中入眠,张离很能感受。 我是主家的死士!口中之言,心中之想。倘若要毒王为主家牺牲,她不会有半点犹豫,此次的身入虎口,就是明证。 但毒王有毒王的坚持,如同贾诩所言,她亦有心中所持。 “离师,军师问及,孙将军之毒是否可以速解?倘若能让将军出现在广陵阵上,则不需任何厮杀,必能让我军得利!” 暗八是贾军师身边之人,问话的语气,很是尊敬。但其言外之意,张离是能听出来的,她不通军事,却是叶欢身边之人。 常年听着主家和军师探讨,三人皆是天下翘楚,总也略知一二。 贾军师如此,对她也算很客气了,换了哪怕是苟图昌,军师都会直接下令。毒王清楚,暗八的问话之中,有着一些暗示。 “回禀军师,此毒难解,离必要三月时间,才能为之。”张离的回答来的很快,暗八听后,没有任何犹豫就告辞回禀了。 对离师之言,他是深信不疑的,用毒?没有人比张离专业。 他不知道的是,自己走后,张离到了孙策榻前,一边为他调理,一边口中轻声言道:“主家若知,一定会和我一般为之。” 张离说的很小声,也很认真,近乎虔诚。正如暗八对毒王之言深信不疑一样,张离对叶欢,也从来没有过一丝一毫的怀疑。 当然,她也没有绝对的把握,能让孙策恢复到那个程度,除非没有任何的顾忌,让小霸王在事后难以恢复,张离做不出来。 做不出,又有军师之言,毒王也只能如此了,还没忘记给自己找个理由。理由正是她对叶欢的了解,主家的善良,她很清楚。 那一份善良,随着越来越位高权重,被隐藏的越来越深。但张离相信自己绝不会看错,他在主家身边,可能比夫人都久。 代替主家做决定?别人会诚惶诚恐,毒王想着,却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