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阳闭月阁,夜夜笙歌,几乎从无断绝之日。 叶欢对此并不抵触,娱乐业的发展,是民生富足的体现。 当然,之前的闭月阁,也停业了整整半月。没有任何的朝廷或者官府的号令,就是因为老夫人的丧事,其余顶级场所亦然。 也不是叶欢的交代,一切都因为老夫人数十年来的扶弱济贫。晋阳人以叶家为骄傲,而在晋阳待的久了,皆会以本地人自居。 半月的停业,是为了表示对叶家老夫人的敬意,哪怕日进斗金!但半月的休息,却让开业之后,东城更加的人马如织。 李响所扮的世家公子,目的地正是闭月阁。那里是最为热闹的所在,对于很多人而言,也是最为安全的,可以得到天然的掩护。 苟图昌麾下,在闭月阁,天香楼,国色居中,都有内应,秦思心知肚明。但即使以她教授的身份,也不能知道其中详细。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她也不会动用,暗影之力,全靠自身。易钗而弁,对她而言是轻松写意,亦是一副,世家公子的打扮。 “公子,您到了,小的在此,等候多时了。”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在看见秦思腰间的那块玉坠之后,连忙带人上前招呼。 知道要去闭月阁,秦思亦然用暗语通传暗影,后者则传讯与张叙。中年男子,便是他派来的,一句话,听从前者心意行事。 大汉孟尝君,办事向来妥帖,麾下也不乏奇人异士。中年男子与秦思,显得十分熟络,丝毫没有生疏之感,一切默契合拍。 “盯紧那身穿蓝袍之人,此人身手非同小可,不要太过靠近。”与中年男子交代别院之时,秦思低声迅速烟道。 “公子,既然公子有兴,那今日便去正堂。”中年男子笑着答道,借其间隙,亦是飞快道:“主上放心,属下会安排妥当。” “好,带路!”秦思微微颔首,说话间,中年男子在前引路。 李响没有去似芙蓉馆,摘星楼等所在,径直去了邀月楼。秦思和中年男子远远的坠在身后,一路还有不少人,与之招呼。 从自己通传暗影,到张叙做出安排,前后不过半个时辰。但闭月阁之中的接应,已经超过了秦思的预计,且皆是自然而为。 大汉孟尝,这四个字不是白叫的,作为叶欢最好的兄弟之一,张叙在并州的力量,也是最强大的,因为他的根,就在此间。 秦思能追踪人出宫,足见此人的地位,非同小可。张叙自己不出现,是怕打草惊蛇,麾下却是精锐尽出,听秦思号令。 邀月楼中,今日来了一位贵客,当朝御史李韬。李大人每逢初一十五,都是要来邀约楼坐庄的,两年多来,形成了惯例。 李韬,秦思十余年前就认识了,夫君的好兄弟,当然会与他介绍。看着五楼大厅之中,正坐在庄家之位的李大人,秦思亦要感慨。 李御史如今的气度,已经远非当日可比,看见自己腰间的玉佩,他的面上没有一丝异常。下注之时,动作豪迈不羁。 眼光向右,落在那个异域女子的遮面轻纱之上,秦思的目光微微一凝随即转开。也许她没有任何破绽,却逃不过她的直觉。 “庄家天牌,通杀!”拿到一副好牌,通杀全场,在监场念出结果之后,李韬并无任何得色,赢来的钱,一半返还回去。 这是李御史的规矩,我是来捧场的,赢钱只赢一半,输,则毫不抵赖。李大人好赌,却只是在意,其中那种过山车的感觉。 赌之一道,华夏源远流长,其中不乏高手。当年闭月阁初设之时,叶欢也曾乔装改扮,来此体验一番,且真的遇见了高手。 输赢,对他而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份心跳的感觉。和李韬追求的过山车,如出一辙,当然,叶欢并未施展所有本领。 他是背后最大的商家,设立闭月阁,除了娱乐事业之外,最大的好处在于探听消息。至于银钱,本公子有的是,不怕输。 “子宁兄,今晚手气正旺,小弟甘拜下风,就不奉陪了。”一局结束,座上男子站起身来,对李韬一礼,微笑言道。 “哈哈哈哈,张兄,得罪了,今晚一切花销,记在韬账上。”李大人亦是起身抱拳回应,笑声之中,却无嚣张跋扈之状。 “多谢兄长,小弟就不与兄长客气了,听兄长吩咐。” “子定兄,今天所输的,韬会帮你将之全部换成粮食,送往青州。非独我兄,其余皆是,也算是各位,为青州百姓尽一份力。” 李韬此言一出,周围顿时一片称赞之声,现在张二公子来的少了,何大公子与爱妻琴瑟和鸣,来的也少,李御史就是分量最重的。 但也只是初一十五,因为李大人和器物阁白蒙先生,亦是有情人终成眷属。没有成礼,是要等叶将军主持,且有老夫人之事。 来到晋阳,能结识李大人,对所有的豪商而言,都是一种荣耀。 那世家公子起身之后,恰好就是秦思接了上去,等她坐下,中年男子换好的筹码,恰到好处的摆在面前,厚厚一摞。 西域女子依旧在坐,秦思看似心在赌局,却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李响扮成的那个世家公子,此刻也到了桌旁,似在等候。 监场悦耳的唱声之中,下一轮的发牌已经开始,秦思看着自己面前的两张牌九,注意力却全在斜对面的西域女子和李响身上。 所谓十赌九骗,久赌必输,皆不假。但想要在邀约楼行骗,你就得掂量掂量自己有多大的分量了,无数高手在此铩羽。 而归?那是归不了了,江湖规矩,敢做就要敢当,下场吗…… 抛开行骗的因素,考验的就是当局者的心理了,比如李御史,虽然没有多么精深的赌术,叶欢也没教他,却胜在底气十足。 本钱雄厚,原本就占据优势,看淡输赢,则更能体会其中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