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丘仓陷入一片安静之后,侦察营的行动开始了。 张周带了四十人直扑寨门,他们个个一身黑衣,猫着腰几乎贴地行走,动作却丝毫不慢。你若是闭上眼睛,根本听不见他们行进的脚步声。 两年之前,侦察营已经是大汉顶级斥侯部队。这两年的针对性训练则是他们从斥侯精锐向特种部队的转化过程,叶欢为之设置了种种前所未有的训练方式。 王健领三十名士卒去拦截第一队可能到达寨门的巡逻队,今天入营的那段时间不是白费的,观察力对侦察营的每一个士卒来说都是极为重要的训练项目。 一座营帐,内中林林种种摆着各种物事,每一个士卒都要在十五息的时间内记住它们的种类,位置,进而发展到气味,内容,有无细微改变。 入营半个对时,凭自己眼前所见和刻在脑海中的那份地图,王健已经模拟出了三队士卒的巡查轨迹,大致找到了最佳的伏击地点,他要做到无声无息。 苟图昌去了哪里?后营,这里有黄巾专门设立的“娱乐场所”,几乎每晚渠帅刘哔都会在此寻欢作乐。根据王华的打探,这几日还有新鲜货从别处运来。 “图昌,知道特种部队的最大功能是什么嘛?” “将军,你说,我记着。” “斩首行动。” “斩首行动?”苟图昌双眼一亮。 “深入敌军,潜藏行迹,待机而动,一击必杀!万军之中取主帅首级。” 对将军之言苟图昌从不质疑,嘴上不说,他的训练是看着张海龙王牌六曲的。将军说了,练好了他也是王牌,只不过一个在阵上,另一个则在敌后。 大河部队也许只是叶欢的信口一说,但成立特种部队的心思他早就有了。在苟图昌心中,突袭丘仓就是新生大河部队的第一次出手,绝不容有失。 曲乐之声隐隐传来,时不时伴随一阵张扬的笑声。大帐之中,刘哔左拥右抱,眼睛还盯着场中身着霓裳的窈窕女子,双眼之中光芒闪烁。 “王华,这大户人家的女子就是不同。”刘哔侧首笑道。 “刘帅,这可是原安阳府迎春楼的嫣红姑娘,自是与众不同。” “王华,我听说洛阳有一座闭月阁,内中女子都是人间绝色。” “刘帅果然见识广博,洛阳花开,花开闭月,乃我大汉第一青楼。尚且不止是人间绝色,更精通琴棋书画,待大贤良师打破洛阳,刘帅定可一观。” “哈哈哈哈,到时候自然也少不了你的,过几日我与张帅说说,你就来为本帅效力吧。”刘哔一阵大笑,双手将两个歌姬抱得更紧。 “多谢刘帅赏识,小的再敬刘帅一杯。”王华举酒起身笑道。 “好,满饮此杯……”刘哔举起酒樽,帐帘忽然掀开,一个黑衣人负手走了进来,他仪态悠闲,就似闲庭信步,面上还带着淡淡笑容。 “何人敢闯帅帐!”刘哔还在发愣,身边护卫斥喝着拔剑冲上。 黑衣人微微摇头哂笑,身后忽然闪出二人,但闻“嗤嗤”两声轻响,护卫喉头中箭当即倒地,口中“呵呵”,双手掐着自己脖子,却叫不出声来。 场中歌姬一声尖叫,被黑衣人一掌砍在颈项间,当即晕了过去。接着又有五六人冲进帐来,迅捷无比的在另几名统领颈上架起钢刀。 从黑衣人进帐,到掌控全局,不过数息功夫,行动迅捷,合作更是无间。 “你到底是何人?”两名歌姬躲在刘哔身后,后者拍案喝道。 “呦,不愧是黄巾渠帅,还有点气势,不过手稳一点,可惜了美酒。”黑衣人淡然一笑,刘哔乍看颇具气势,但方才放酒之时,酒水却洒了一半出来。 “尔等也别得意,某有数万大军,杀了我你们也走不掉。” “吓我,你不是问我是谁吗?记清楚了,定边军冠军侯麾下侦察营统领苟图昌。”黑衣人轻蔑的一笑,随即缓缓言道,一字一句清清楚楚。 “定边军?叶郎?叶欢叶悦之?”刘哔浑身一颤大惊失色,其余统领亦是双股颤栗,虽然不在前线,他们也曾听说叶郎威名,定边军所向无敌! “闭嘴,我家将军名号岂是尔等草寇能言?刘哔,你要死要活?”苟图昌一声断喝。 刘哔一时无言,说要活吧,属下面前一时还拉不下脸。死?他当然不想,面前这个定边军侦查营首浑身充满冷冽的气势,杀人?对他而言不过家常便饭吧? “怎么着,想拖时间?”苟图昌微微一笑。 “唔……”座上一名黄巾统领立刻被利刃锁喉,挣扎了半天,瞪大的眼睛失去神采。 刘哔和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说杀就杀?这也太过利索了吧? “你……你要如何才能放过我等。”见苟图昌双目看来,刘哔终于招架不住了。 “简单,把你的兵符拿来,我要在营中抓乱军。” “兵符?我若给你,日后追查起来,还不是个死?” “行,那你就死吧,没有兵符只不过麻烦一些。”苟图昌又笑了,两名黑衣人揉身而上。 “等等,我给……”刘哔急忙大喊,生怕慢了一点就像那名统领一般。 从对方手中接过竹符,苟图昌把玩了一下,轻笑道:“就这兵符?尔等黄巾敢与我家将军作对?今日便不杀你们,日后亦必死于战阵之上。”说完侧首一看。 侦察营士卒会意,立刻敲晕了帐中除刘哔之外的所有人,包括王华在内。 苟图昌背负双手来到刘哔对面坐下:“你也不是没得辩解,你和他们一样。” 刘哔闻言眼中一亮,似乎对方所言亦不无道理,横竖自己的性命在他人手中。 “苟营首,你们是如何到我大寨之中?” “呵呵,就汝等这防御,也能挡我定边军?”苟图昌说着把竹符往后一抛,立刻有人接过,他头也不回地道:“这个你带走,汇合乐文谦,敢有异动者凭此杀之。” “诺。” “呦,你还会下棋呢?来,来一盘。”看着一旁案几上的棋盘,苟图昌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