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打开,荀攸进屋,先对曹操施礼,又对程昱深深一躬。 后者笑笑摇头,以荀攸的聪明,当然能看出主公严责程昱背后的含义。今日这一礼,不用说什么,算是对他忠诚的敬佩。 “公达,安坐。”曹操伸手,便有侍者进来奉茶,随即退出。 曹操继续之前的话题,这几日,消息不断传来,当真是风声鹤唳。 “广陵之战,胡疯子麾下丹阳军的战力,当真坚强……”提起胡疯子三字,曹操语气中的欣赏,毫不掩饰。 程昱荀攸皆是颔首,不夸张的说,广陵的恶战,丹阳打了一半。与曹军所有精锐交手,胡风麾下,战术上,无懈可击。 “此人本就是陷阵军高敬方麾下悍将,却也不足为奇,但即使是丹阳军,比起于文则的青州军,操以为,还要稍逊一筹。” 曹操的语气,沉稳坚定,他是亲自统军,在广陵与定边军各大精锐都有交手。以他的军事素养,做出的评价,亦是公允。 “主公所言极是,胡风之强,强在凝聚士卒,战术百变,不过若论大局,他比之于文则,还是差了一些,尤其是眼下之局。” 荀攸颔首认可,敌军一众大将,曹军对之,也有深刻的研究。 “公达,当年联军讨董,叶悦之不带张文远的铁骑营,不带典公义的虎卫军,唯独带了于禁的太原军,并非一味保存实力。” 曹操说话间,眼神中带着回忆,续道:“太原军,多为叶氏宗族,如此亲军,原本都以为是典韦为将,却不料是于禁。” “此人沉稳大气,用兵有法,虎牢一战,亦见其狠辣之处。如今,当年的太原营成了太原军,正副统领,皆是定边军名将。” “跨海而来……”曹操说着摇摇头,他现在终于知道,于禁的太原军是如何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到达广陵了,海运! 想想甘宁蛟龙军之能,惊讶之后,却也觉得并非不能。毕竟叶欢干过的惊世骇俗,远超别人想像之事,实在太多。 “为三军之帅,看看定边在广陵的众将,也唯有于文则压得住。大战之后,他的青州军不加整补,却化整为零,确是妙手。” 程昱听了一旁接道:“主公,于禁此举,看似以身犯险,其实却是保持太原战力之良方,他们训练有素,混编并无大碍。” “若是我军主力,伤亡三成左右,不经整补,很难立刻恢复到原先战力。定边军不然,汉中之战,邱泽指挥飞熊,如臂使指。” “主公,于文则想试探我军虚实,以身为饵,观之列阵,虽然各有关联,联系紧密,但亦不乏机会,昱想过将计就计。” “但一来,定边军一军之损,未必可挫其士气,反会暴露我军真正战力。且贾诩的安排,又何止广陵这一路而已。” 程昱说着起身,到了地图之前,曹操荀攸跟了上去,前者手指地图之中的小沛:“此处,还有麯义的先登,张燕的黑山……” 右手食指,迅速在下方画了一个圈:“倘若我军按眼下战机围攻太原军,麯义的先登,张燕的黑山,必然来援……” “更让昱担忧的是,倘若他们对此视而不见,而是……”说话间,程昱又在地图上划出一条直线,曹操荀攸见了,皆是动容。 后者沉吟着道:“仲德先生,以贾诩庞统的用兵,此事大有可能,抑或于禁此举,就是有此一招后手在,才能更加安若泰山。” 曹操抚须,想了想道:“仲德先生此言,极有见解,于禁麯义,当年为太原军正副统领,二者配合,当可相得益彰。” 程昱闻言颔首,再道:“可我军眼下,若是坐视于禁这般,亦无任何益处可言,太原军一旦站稳脚跟,进可攻,退可守。” “是以,这一战,恐怕也不得不打,至少不能让于文则,为所欲为。”说着,程昱的拳头,重重的砸在地图之上。 “仲德先生,欲要置兵,必先置将,何人可担此大任?”片刻之后,曹操问道,此言一出,二人也只主公有了想法。 “主公,观我营中诸将,皆是于禁麯义所熟悉,再观广陵之战,攸觉得,倒是刘备麾下战将,关云长更为合适。” “关羽?”曹操听了目视荀攸,片刻之后方才缓缓点头:“公达此言不假,云长之将才,当也不在于禁之下,但……” “主公,此次昱亦然公达之言,关羽将才,足当此任。且眼下,主公与刘玄德,同舟共济,再有顾忌,只能为敌所趁。” 曹操听了,再度沉吟,片刻之后方道:“二位先生皆有此意,操亦有之,来人,速速去请刘使君与关羽将军,要事相商。” “诺!”亲兵得令,飞速而去,曹操与二人则继续参详细节。 与此同时,小沛,当道之处设立大寨,旗号所显,正是先登。 程昱有言,以贾诩庞统的用兵,定边军不会集结在定县一处,从青州南下的先登与黑山,没有赶上广陵大战,正是生力军。 徐州之南,于禁为帅,庞统为军师,徐州之北,有先登、黑山、泰山三军,主帅之责,自然会落在先登军统领,麯义的身上。 除此三军之外,还有严纲亲领的一半白马军,当日大战广陵,白马便是一分为二,严纲在北,黄忠在南,二将遥相呼应。 一场大战,黄忠和张海龙一样,贯穿了整个徐州。与虎豹骑,飞獠雄骑、徐州骑军连场大战,建立战功之时,损失亦大。 严纲在第一时间派来增援,就是护卫贾诩的白马军第一军。说是正副统领,严纲与黄忠之间,可说是不分彼此。 尤其广陵一战,严将军在总结之时,对黄忠大加赞赏,毫不吝惜溢美之词,言及这般战役,只有汉升能为。 现在的他,则正在麯义的帅帐之中,进了帅帐的第一件事情,居然是要小睡片刻,一路赶来,白马军用了最快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