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城,黄巾渠帅白帆驻地,除了波才之外,张角对白帆颇为欣赏。盖因其有治政之才,自黄巾起事之后,所过之地往往十室九空,而谷城算是个例外,城中还有点太平气象。 原本的县衙现在变成了白帆的议事厅,方圆百里的政令军令皆出于此。 “白帅,最新军情,叶欢引定边军突袭卢县,擒王边以下万人,又在清平设伏,几乎全歼周渠帅所部。周翔死战而亡,据说其后叶郎还亲自为他立碑下葬。” 大堂之中,聂飞正在与白帆通报消息,谷城近几日来了不少黄巾溃兵。 “虽是为敌,叶欢倒还是说到做到,并未对我谷城加一兵一卒。周翔此人在我军也算一员悍将,当日乐安破城便是他指挥,可惜,碰见了叶欢……”白帆说着摇了摇头。 “渠帅,谷城防卫还需加强,卢县城墙之固不在我们之下。当日叶欢曾经提起他麾下的陷阵营,号称攻无不克,那里来的弟兄们说,定边破城只用了一个多时辰。” “张郎将,你的意思是叶欢的定边军会来谷城?他说了不打我军。”曲南一旁道。 “若是为友,叶欢此人千金一诺,可是现在为敌,兵家之事乃诡诈之道。我亦觉得定边军不会来,然有备无患。”张晃正色言道,卢县的失陷给了他很大的震撼。 原本以为定边军只是骑军坚强无敌,一旦自己有坚固的城池作为屏障便可高枕无忧。可如今事实证明他们攻城掠地一样不差,城池在手也并不能确保平安。 “张郎将言之有理,今日开始,守城一事由你主之,当从严设防。”白帆颔首。 “哎~定边军这兵也不知怎么练的,咋就如此之强?白帅,我也问了逃来谷城的兄弟,他们说法不一,但唯独再不愿与叶欢麾下交手。”曲南感叹道。 “白帅,如今叶欢率军深入我军腹地,其用意多半还在搅乱后方,令大贤良师首尾不能相顾,若如此,那里又会如何对之?”聂飞沉吟片刻问道。 “波帅当日之言不假,设若大贤良师要对付定边军,怕至少要调动十万大军,还要将之合围不让其骑兵逞凶,可惜我军众人很难上下一心。”白帆连连摇头。 “大帅,真若如此,天公将军定不会忘了我等,到时候如之奈何?” 白帆闻言苦笑:“将军下令,我等不得不出,但不到十足把握,绝不可轻举妄动。” “大帅说的是,就算能够合围定边,我军还不知要付出多少代价。” 黄巾众人在谷城论势之时,叶欢又到了何处?定边军下一个目标又会是哪里? 肥城以东六十里,新乡,临泰山入山之道。两场大战之后,叶欢便率军在此休整。 敌军内线作战,更多的还是随机应变,且需要随时保持军队的战力。卢县肥城两战,定边军扰乱敌军后方的目的已经达到,再度出击之前,叶欢必须谨慎。 临时搭起的简易营帐之中,叶欢捧着一杯茶水站在地图之前。他保持这个姿势已经有半个多时辰了,茶水早已冷透,不再有半点热气,营帐内外则是一片寂静无声。 士卒们各行其是,一旦有最新消息送来,楚南和李云会立刻将之标注在地图上。而叶欢的目光却不会有丝毫的动摇,将军的习惯,查看地图之时不容任何人打搅。 “向南还是向北?嬴县还是巨平?敌军有了防备之后,攻城战我不能再打了,否则受伤士卒得不到妥善安置,一定会影响我军士气。下一步,下一步……” 叶欢不停思索着,一个个方案在脑海之中出现,随之被他否决。深入敌军腹地,他的每一个决定都必须正确,需要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不容许自己出现失误。 此时帐外来了二人,陷阵营营首高顺当先,五曲曲长于禁随后。从夜袭开始,于禁领军屡建战功,斩获极多,高顺认可其能,便将之提为曲长。 “校尉,将军在看地图。”边保迎了上来小声言道。 “知道了,不需通传。”高顺微微一笑,带着于禁直接来到大帐之中,站在叶欢侧后。 举起手中茶水喝了一口,叶欢丝的一声,冰凉的茶水入喉让他立刻回过神来。 “敬方,文则来了?”侧身看见二将,叶欢倒毫不意外,张辽,高顺,典韦三人都有入帐不报之权。 “将军沉思有时,可有所得?”高顺看了看地图问道。 叶欢摇摇头:“图昌的侦察营散的太开,未有敌军进一步调动之前,我军不宜轻动。” “将军说的是,我军连续两战,想必张角必会有所安排,此时宜静不宜动。” “我现在就在猜张角的心思,他是不为所动?还是想要有所作为?”叶欢笑道。 “不为所动怕是不会,将军,估计大贤良师此时也在头疼。” “那他越疼越好,文则,说过多次,你有见解可以畅所欲言。”叶欢摆手一笑,高顺这算是深受自己影响,以前他可是不苟言笑的,待见于禁欲言又止,便欣然道。 “将军,我看帐中之图,也听了校尉所言周围敌军,将军之所思莫非在巨平?”于禁点点头,又想了想方才言道,他在叶欢身旁之时,亦曾仔细观察他的眼光落在何处。 “文则所言不差,若是形势不变,我军出击方向有二,北上赢县,或是南下巨平。往北是威胁黄巾屯粮所在,往南则是在其交汇之处砍上一刀。” “将军,禁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于禁稍稍犹豫,还是问道。 “文则,这样说话挺累的,只要事关战场,什么话都能说。” “文则,在我定边军不需顾虑太多,便是错了又如何?谁没犯过错?”高顺笑道。 “将军,赢县和巨平都不好打,就算我军突袭也要强攻坚城,前番……前番在卢县破城固因我军攻坚无碍,可亦是敌军没有防备,若是以为皆如之前,怕会铸成大错。” 这番话于禁说的颇为小心,眼光还不时看向高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