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诸侯讨董,一时间风起云涌。 但对普通百姓而言,最重要的还是自己的日子。 尤其是晋阳百姓,更是一点不担心,咱们大公子出征,那是寸草不生…… 不,百战百胜,董卓又岂能与大公子相比? 三月末的晋阳,天气已然格外温暖,今天逢集,人来人往的热闹无比。 东至扶余,西至西域,北往鲜卑,南尽南海。在晋阳集市上,你可以见到林林种种,丰富之极的物产,琳琅满目,令人目不暇给。 世家公子可以去清风楼,天香阁,六如居,国色居。寻常百姓亦可往民生居,安然馆,无论你是穷是富,地位是高是低,在这里都能各取所需。 晋阳造,最近的五六年可谓引领大汉潮流,沾上这三个字,立刻会变得高大上。 你说你家没有晋阳造?那不客气的说一句,你奥特了。 什么叫奥特?大公子说的,反正就是不够大气,不够尊贵,不够等等。 人流涌动之时,不乏青春少女,三两作伴,徜徉其间。 在晋阳,这也算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于是乎,很多鲜衣怒马之辈,就会做出种种举动,来吸引佳人的注意。 哗众取宠这种事情,亦是古今如一。 这不,就有一位锦衣公子,闹市行马,用精湛的马术引来一片议论之声。 公子趾高气昂,成为焦点的他心中得意,越发的潇洒从容起来。 但很快,几个衙役就拦在了他的马前。 “什么人,敢在晋阳闹市行马,下来。”衙役的语气透着威严。 “凭什么让我下马?”公子傲然道。 衙役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你是外乡人吧?第一次来晋阳?马证办了吗?” 公子面有怒色,衙役的言语和语气刺伤了他的自尊心,但亦是一愕,马证? “果然是第一次来,但凡纵马入晋阳城,都需马证,否则不能骑行。”衙役严正的道。 见有人拦住公子,几个孔武有力的随从跟了过来,对那些衙役怒目而视。 但对方却是视而不见,继续对公子道:“跟你说过了啊,快点下马。” “哈哈哈,本公子通行大汉,从未听说过什么马证。” “那是你见识少,没来过晋阳。” “你说什么,谁定的规矩?”公子面色一寒。 衙役满脸傲气:“这你都不知道,我们大公子定的规矩!” “大公子?”公子闻言气焰立刻低了一些,大公子是谁?还能是谁? 此时又是一个正气凛然的声音传来:“快点下马,否则休怪我拉你下来。” 人群让开,一身官服的王都头走了过来,面无表情,很是肃然。 “拉我下来,一个小小都头,你也太过嚣张了吧。” “小小都头?你还真是大言不惭,知道我们都头是谁吗?”衙役们喝道。 “不就是都头吗?从八品,怎么了?” “哼!说你没有见识,当年大公子在闹市纵马,就是被王都头拦住的,罚了三百钱。大公子当场赞赏都头铁面无私,手书铁牌赠之,别啰嗦。” 公子一愣,再看王都头胸前,的确挂着一面铁牌,上面四个大字龙飞凤舞。 “铁面无私!” 他不敢再坚持了,急忙下马,心道果然是铁面无私,这脸都不带动的。 王都头微微颔首,虽然一直绷着有点累,但我是铁面无私啊,再累也值得。 “姓名,年龄,何方人士?闹市奔马,按我晋阳条律,第一次罚钱三百。你这马儿没有马证,属于无证行马,处罚加倍,六百钱。”一连串的言语井井有条。 公子犹豫了,这要换做别处,他就敢让人揍这都头。可此处是晋阳,面前之人连大公子都能处罚,看样子表情麻木,气度不凡,难道是个高手? “这位都头,你可知道什么叫不知者不罪?”众目睽睽之下,公子还是要面子的。 “当然知道,可我晋阳每处城门,都有公告,莫非你不识字?真若如此,倒是可以减轻处罚。”王都头对答如流。 “我不识字?”公子这才想起入城之前好像是有告示,但他也没细看。 “本公子岂能不识字?不就是马证和六百钱吗?我给你。”说着公子轻松的掏出造型精美的钱袋,故意弄得叮当作响。 “我乃幽州代县郡守之子,傅俊。” “哦,府君之子,按律可列二等。”王都头毫不在意,收了钱便从腰间取出一块竹牌,目光则看向一旁衙役。 后者拿出一本厚厚的记录查阅了一下,回道:“都头,二百五十号。” 王都头点点头,又取笔在竹牌上写了几个字,这才递了过去。 公子接过来一看,又愣了,竹牌上写的是“太,二五零”。 “都头,你这马证是否太过简单,就不怕别人伪造?” 王都头摇摇头:“那是衙门特制墨水,擦不掉的,谁能伪造?” “啊?”傅俊有点涩然,随即却问:“为何我仅列二百五十号?” 衙役这边刚要解释,身后却又响起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又是什么不懂规矩的在这里挡路?快点让开,耽误了本公子的事,要你好看!” 傅俊闻言立刻回头,却见一华服公子纵马而来,身后跟了十余名大汉!还有四个丫鬟。 最吸引他目光的是挂在马头的竹牌,上书“太,三”。 华服公子看也不看傅俊,径直对王都头问道:“什么人不守规矩?” “刘公子,是代县郡守之子闹市纵马,王某正在处置。”王都头和衙役尽皆微微躬身。 刘公子斜睨了傅俊一眼,摸了摸坐骑轻蔑的道:“这种劣马,也好意思在闹市穿行?显摆什么呢?快给我让开。” 说着挥挥手像是赶苍蝇一样,与此同时他的随从立刻逼了上来。 “你……”傅俊有心分辨,可看看对方的良驹,再想想“太三”二字,终究不敢强硬。 “刘公子。”倒是王都头见了上前一步。 “都头你放心,晋阳城还有不守我悦之兄规矩的?我收拾了他,自然与你交代。”刘公子傲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