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欢到达中郎府之时,袁鸾和一干女眷都在。丈夫虽然上殿之前没有提起,她却猜到了夫君的心意,亦支持他的所为。郑毓和周若兰也是想念夫君,都愿陪伴一夜。 “兄长,小弟都听说了,天子以兄长为龙骧将军,统领先锋大军讨伐北宫望。大哥,请带小弟出征,我要为父亲报仇。”皇甫林跪倒在叶欢面前,面上一派坚定之色。 管盈在一旁却是秀眉微蹙,眼中除了愁绪之外还有浓浓的担心。 “要我带你去不是不行,现在立刻去沐浴睡觉,好好将养精神。此去不光是为将军血仇,亦是为国讨逆,倘若你满心仇恨,只会为敌所趁,若是做不到,便不必去了。” 看着面前形销骨立的皇甫林,叶欢面色一正言道,语气不容置疑。 “大哥,我还要为父亲守灵。”后者有些犹豫。 “守什么灵?皇甫将军在天有灵看见你如此,只会怒你不争,少废话,你要想出征就按我说的做,一切有为兄在。”叶欢说完转对管盈:“弟妹,带他下去沐浴歇息。” 管盈点点头,走到丈夫身边将之扶起:“夫君,兄长所言在理,夫君若要报仇万万不可消沉。”说完又对叶欢一礼,今日此时,也唯有冠军侯能令皇甫林听话了。 “大哥,我听你的。”皇甫林起身言道,又对袁鸾等施礼后方才随着管盈离去。 “夫君,子玉这番模样?你当真要带他出征?” “夫人所忧,为夫亦知,但将他留在东都,不啻一种折磨。有我看着,不会有事的。” “夫君有此言,妾身就放心了,今夜夫君守前半夜,后半夜让妾身来。” 叶欢一笑,眼光从众女面上一一扫过:“你们放心,为夫虽是日夜兼程,但楚南他们照顾的极好,并不觉劳顿,你们就在这里陪我说说话,乏了便回府歇息。” “夫君,先把参茶喝了吧,今夜之后当安养一阵,总得开春才会出兵。”周若兰捧着香茶上前柔声道,眼光在叶欢面上端详片刻,夫君没有说谎,他的精神极好。 “好好好,要说这参茶,到底是若兰的正宗,为夫还真有点想了。”叶欢接过来喝了一口。 郑毓此时也走了过来,稍稍犹豫一下她才低声问道:“夫君的侍卫中有毒王禽滑离?” 却原来当日在江夏她与毒王有过一战,因此张离虽是轻纱遮面也被认了出来。郑毓心知有异,又不便去问楚南等人,一直憋到叶欢回来才有机会相问。 “我现在才知毒王是两个,男的叫禽滑,女的叫离,而这离……”叶欢向着屋外看了一眼,便将张离之事与三女说了一遍,对自己的妻妾,他自然不会有任何隐瞒。 “夫君你说……”周若兰闻言惊道,谁能想夫君身边竟然会有张角之女?但话未出口她已经一把捂住。这件事是不能声张的,否则被有心之人听了去,便会加以利用。 叶欢笑着摆摆手:“不必紧张,此事知者极少,更不会对外人言。为夫既然在张角死前答应了他,就会遵守诺言,况且张离精于毒道,以后对为夫也会有大用。” 袁鸾闻言点点头,看了一眼郑毓又道:“妾身当然信得过夫君的眼光,不过绿蔓伺候了你数月,也该换人了,此次夫君去西凉,便让毓儿随身伺候可好?” 郑毓听了先是一愣,随即面有喜色,又是暗暗佩服袁鸾的细致。有自己在夫君身边,至少能看着张离,对自己的武艺,她还是有着相当自信的。 “夫人,此次陛下御驾亲征,你就不怕为夫被人看出来?”叶欢摇头一笑道,袁鸾的心思他一听便知,但也不用加以解释,她们不像自己有玉佩观人,紧张是必然的。 “天子待夫君恩重,边保他们办事又妥帖,想来不至如此。” “行,为夫听夫人安排便是,不过你们放心,为夫出征都会加倍小心的。” “叶大公子,张太傅与崔太尉袁司徒都到了,正往灵堂来。”中郎府管家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颤抖,当朝三公深夜联袂而至,换了谁怕也多少有些忐忑。 “走,去迎外父和二位大人。”叶欢握着袁鸾柔夷起身而行,后者抽不出只得随他。 步出大门,已然见三人身影,大公子快行几步迎上见礼:“叶欢见过三位大人。” “袁鸾见过太尉,太傅。”袁鸾亦随丈夫盈盈一礼。 “免礼免礼。”崔烈一笑抬手,又谓张温道:“司徒生的好女儿,叶公生的好儿子,当真是珠联璧合,天作佳偶。” “太尉所言极是,悦之,我们本欲去你府上,还是司徒知你,说你必在中郎府。” “外父向来知欢,只是二位大人若是有事,唤欢去便可,何必深夜劳动?” “哎,悦之你义气深重,知恩图报,我等也不能坏了你的心意。”崔烈摆手道。 “哦,子玉这月来劳顿,欢让之歇息去了,大人们勿怪。我乃他兄长,今日便代子玉行主人之事招待。”叶欢解释一番,以他的身份为此言亦是合情合理。 “也唯有悦之劝的了子玉,早该如此了。”崔烈颔首一笑,并不在意。 “二位,叶公有七绝之名,悦之子承父业,烹得一手好茶,二位可以尝之。”袁隗言道。 “好,那我等今日有口福了。” 一番叙话,叶欢引着三人去了大堂偏厅落座,自己烹茶相待,袁鸾则在一旁帮忙,等茶水煮好,呈在三人面前她方才离去。三公联袂而来,想必今夜定有要事相商。 “好茶好茶,袁司徒之言不虚。”张温喝了一口,将茶杯往案几上一放赞道。 “太傅过誉,在家伺候我爹习惯了。”叶欢轻松一笑,说完静静等着对方出言。 “悦之,加上你的定边军,还有太傅从兖州调回的董卓孙坚二部,此次出征我军能有十万。据报,北宫望手下本有士卒五六万,其中半数为铁骑,又有羌人与匈奴相助……” 那边太傅崔烈首先入了正题,观其面色颇为凝重,说到底他还是担心出征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