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边军上下一体,陷阵更是如此,二军的仇,就是全军的仇。 还真的有人问过陷阵士卒,找霹雳营报仇,那敌军死在轰天炮手上的不计其数,他们又能不能来找器械营报仇。 陷阵士卒几乎不假思索:“来啊,可以啊,先过我们这一关。” 普通士卒的言语,最能代表一支军队的信念,陷阵,就是如此。 “杜司马,杜司马,可以上了。”就在此时,上方传来喊声。 “将军……”杜远立刻看向邱泽。 后者却是手一背,根本懒得看他,杜远的神情坚定起来,立刻道:“具宁,开城门,出击,宁涛会带人……” 听见开城门三字,具宁已经动了,一个箭步就到了门前,此时,南瓜铁锤已经握在手中,六队士卒手持战斧,跟了上去。 沉重的门闩被具宁毫不费力的单手托起,城门随之打开,喊杀声顿时大了起来。士卒们猫着腰,一个个冲了出去。 “……掩护你。”杜远忽然觉得,最后三个字有些多余。 出门、分散、扇形阵,六队的阵型变得快如闪电。视线清晰之后,他们会选择最有利的阵型去砍杀城下的敌军。 与此同时,城头的箭雨变的浓密起来,宁涛一声令下,所有的弓弩手都动手了,他们的打击目标,随着六队士卒的阵型而动。 具宁是最后一个出城的,但三步两步之间,他就冲到了第一个。南瓜铁锤挥出,一名敌军士卒带着惨叫飞起,直到两丈高空。 “我靠!”看了很多次具宁出手之威,还是让宁涛哆嗦一下,那名敌军在空中飞了有六七丈才跌落,胸膛深深的凹陷下去。 而在他跌落的过程中,空中又飞起了五名兖州军士卒的身体。 不,是尸体,被南瓜铁锤击中,再坚固的铠甲也没有用。 空中飞人,陷阵士卒并不陌生,早在十多年前,他们跟着将军和典韦将军冲阵之时,就经常能目睹这神奇的场景。 但同样的一幕,出现在普通士卒眼中,却更令人振奋。叶欢、典韦,张飞的威凌万军,太过寻常,就不如林骄压制千军震撼。 “都听着,眼睛睁大了,保护好大个子,他要是有损伤,弓兵队从我开始,人人有罪。”宁涛大声喊着,自己也拿起了弓箭。 目标锁定,敌军弓手,保证突击的安全,要将对方牢牢压制。 同样的场景,落在曹军眼中,感受就截然不同了。那个如同金刚一样的巨汉,在战场上犹如天神下凡,让人不敢靠近。 且敌军还是突袭,他们瞬间搅乱了自己的阵型。城头与之上下一体,陷阵的进攻是一场立体攻势,守城战,更加明显。 守中带攻,是定边军最大的特点,大河之侧,甘宁对乐进如此,南乐城,陷阵对李通也是如此,毕竟进攻,是他们的血液。 不过这阵反突击没有维持太久,兖州军阵上,忽然有一队士卒,飞快的冲向护城河边,他们手中没有兵刃,全是弓弩。 六羊山之战,李通是亲眼见过陷阵军的短促图突击的,二军会,一军一定会,定边军,很少有死守的,他当然会提前安排。 这队弓箭手是他专门为了应对陷阵的突袭而准备的,之前没有列出阵势,是因为他清楚,定边军官的素质极高,不会无备。 唯有猝然发动,才能有机会对敌军形成打击。不光是这队弓手,之前的常规进攻,也是李通有意为之,否则,敌军不会出来。 在战争中学习战争,这句话用在曹营诸将身上,可谓贴切。乐进、李典、李通,夏侯渊等人,无时无刻不在学习定边的优点。 包括曹操和谋臣在内,叶欢的步军作训大纲,曹军案头也有。那不是千里镜这般的专有技术,数十万定边军,很难隐藏的住。 “快,快啊!”李通面上冷静,心中却在大喊,自己的设计果然奏效了,他的设计,就是利用敌军强大的心理,和作战惯性。 如今敌军的反突击终于出城,机会来了,只要自己的弓手队能抓住陷阵军,有效的予以打击,麾下的士气,定然可以提升。 要骗,就要连自己人一起骗,李通在战前,只告诉了弓兵营统领。他亦是无奈,陷阵那帮家伙,经验实在太过丰富,很难上当。 邱泽上当了吗?不知道,因为在城头指挥的是宁涛。但假如具大个子的突袭遭遇敌军打击,造成伤亡,他绝不会推脱。 那是一军的常规战术,选择相信麾下,将领就必须承担责任。 只是平心而论,如果邱泽在城上,他一定能看出来。换了胡风,也行,眼下考验的是,一个合格将领在战场上的随机应变。 “鸣金,鸣金,快,让具大个子退。”看见敌军弓手移动之时,宁涛的反应也不慢,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应对。 千里镜的仔细观察,发现了敌军携带弓弩,放下千里镜,敌军冲向前阵的阵型,不像是布军阵,而是弓兵的攻击阵型! 在那之前,宁涛的心跳还的确有加速,潜意识告诉他,战场上发生了什么,而自己并未预料到,才有如此快的反应。 “娘的,敌军挺厉害,李通这家伙,阴的很!要不是千里镜,我真的要上当。”心里面,宁司马是十分懊悔的。 但也只有一瞬,经验可以下去再总结,现在是关键时刻,要比谁的速度快。说话的同时,他飞快冲到金鼓旁,全力敲击。 城下的邱泽和杜远,听见这阵急促的鸣金之声后,面色都变了。 前者下意识的就要前冲,后者却抢在了他的前面,冲到城门之侧:“看好将军,盾牌手跟我上。”大喝随之传来。 宁涛为何要鸣金,二人不在城头,没有看见李通的动作。但做出的判断却是一致的,退兵的可能,只有两种。 第一是意外情况出现,敌军对城门有着极大的威胁。 第二,就是针对具大个子的突袭士卒,这一点,可能性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