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欢沉吟一番便笑道:“那就暂且随军,待安定之后再做打算。” “将军,女子随军?这不合规矩吧,上次中郎就让将军入禁营了。”苟图昌言道。 “将军,还是去陈留吧,军中的确麻烦。”边保紧随其后道。 “麻烦什么?这麻烦还能比得上那麻烦?”叶欢挥挥手对楚南道:“你给小红姑娘准备一套军服,以后就在十二队,谁会说?中郎真正问起就说是本公子的侍女。” “你放心,说说而已,不会让你妻子干活的。”叶欢说着不忘对边保一笑。 “将军我……”后者虽不知为何,但知其中必有缘故,当即出言却无以为继。 “好了好了,本公子最看不得这一套。我告诉你边保,定金加上成亲的费用,军中那么多兄弟,怎么着也得七八两黄金,按你小子的军饷,你得给我干二十年。” “但叫保一条命在,誓死追随将军,我要是死了,我儿子跟着将军干。” “我去,你怎么知道是儿子?好了,楚南你找个安静的营帐让他们俩说说话,只有一个对时,边保你好好把握,快去吧,本公子这儿还有事呢。”叶欢说着挥挥手。 边保不再多言,带着小红去了,嫣红走时不忘对叶欢盈盈一礼。 “楚南你给我有点眼力劲儿,看着帐门躲远一点。”看见三人出门,叶欢又道。 “将军放心,我懂。”楚南笑着看了二人一眼,爽快应诺着出帐去了。 “他懂个屁,几十岁的人了,连个女人都搞不定,日后还得本公子操劳。” “将军,有个事我得先跟您说。”苟图昌笑笑又把叶欢拉到了一旁。 “将军,我想了想,你经常说杀人不如用人。我寻思着这黄巾渠帅刘哔贪生怕死,不如留着,反正丘仓的粮食我们也带不走,不如如此这般,留下他一条性命。” 叶欢闻言先是一愣,随即上下打量苟图昌,那眼神像是不认识一样,后者心中纳闷。 “将军,我就这么一想,主意还得您拿,您说就成。”苟图昌挠了挠头。 大公子一拍对方肩头:“行啊图昌,你真的长进了,给我说说,是不是叫大河有劲?” “将军您别说,换了个名字立刻有劲了,脑袋都清醒不少,我是特种部队。” “哈哈哈哈哈,你合格了,以后就得这样,多用脑袋,别跟海龙似的。”叶欢大笑道,说完拍拍苟图昌的肩膀,眼光又落在了刘哔身上。 “刘哔见过叶郎。”黄巾渠帅连忙施礼道,一旁观察,他对叶欢也算有了点认识。 “图昌所说之事,刘渠帅觉得可行?”叶欢伸手示意刘哔坐下,李云立刻上茶,他和边保楚南分工合作,一人背酒,一人背茶水,即使在战时也不例外。 “不是刘某觉得可行,不如此又如何交代得过去?”刘哔摇摇头苦笑道。 “好,刘帅是聪明人,如此乱世,只有聪明人才能活得下去。大贤良师自以为得民心,一呼百应之下可以席卷天下,却不知大汉四百年江山,积淀何等深厚?” 见对方露出倾听之状,叶欢一笑将茶杯往面前一推,做了个请的手势继续道:“之前朝中内臣外戚夺权,党锢之争互相倾轧,地方吏治败坏,百姓走投无路,这才揭竿而起。” “刘帅我且问你,你这丘仓之处三十万石粮食从何而来?” “不瞒叶郎,乃四方劫掠而来,那些世家富户盘剥百姓,一家就抵得上百家千家甚至一县,他们喝得是老百姓的血肉,我们拿回来理所应当。”刘哔有点进入状态。 “你说得不错,但并非全部如此,我家的存粮别说一县,一州也有。可我晋阳叶家从不盘剥百姓,那些真正作恶的抢了也就算了,可世代积累的呢?一样被你们抢。” 叶欢侃侃而言,渠帅刘哔原本是乡中蔷夫,与其他人颇有不同,算是读过一点书。要是换了其他,大公子才不会费这番口舌与他说道理。 “晋阳叶家,书香传世,叶公清廉刚正之名人尽皆知,可天下又有几个叶家?”刘哔别有一番感受,原本他最恨世家纨绔,但叶郎哪怕是在炫富却并不让人生厌。 “不管多少,有就行,有钱有罪吗?你就只看见世家富户欺压百姓啦?被你们抄家抢劫的就没有好的?再说官府草菅人命你们恨,自己又是怎么干的?” “现在你们还能靠着抢来的钱粮支撑下去,以后呢?看看偌大的州郡都成什么样子了?生民百遗一,千里无鸡鸣!老百姓刚放下锄头就上战场,岂不是送死?” “你不想死,想要交代过去,但追随黄巾,便是今日叶某不杀你,日后自有杀你之人。”叶欢说着起身:“军务在身,言尽于此,该当如何,你自己想清楚。” 刘哔跟着站起,双拳一抱道:“叶郎之言,刘某必当铭记于心。” 叶欢微微颔首转身便行,有苟图昌打理此事他亦可放心。要达成他心中的想法,光一个王华是不够的,眼前的刘哔说不定也能起到作用,就算不为自己效力也可利益共享。 和所有的大汉将领不同,叶欢可能是唯一一个对黄巾军带着同情的,抛开战阵交锋不提,杀一个黄巾渠帅对他而言并无意义,不如用他来换日后的一个可能。 “苟营首,叶郎这是何意?”见叶欢走了,刘哔有点忐忑的问道。 “还用问?我家将军有大学问,除了他还会有谁跟你们讲道理?你安心待着吧,我会给你留下一部士卒,至于多少?那得看外面。”苟图昌说着往营外指了指。 外面的喊杀声已经开始小了,刘哔的面孔不禁抽搐了一下,万三士卒,还能剩多少? 夏侯惇,夏侯渊,曹仁乐进,加上后到的张辽,汉军扫荡丘仓如同风卷残云。猝然遇袭的黄巾士卒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加上还有“大河”部队不断捅刀子…… 半个时辰之后,整个大营再也听不见喊杀声,而是被另一种声音所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