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大公子叶恒就在铁骑营阵中,冀州大将文丑亲自赶来。 生擒对方,至少会令叶欢有所顾忌?就似叶信在西凉生擒阎行一样,为定边军的部署,赢得了不少宝贵的时间。 既然有前车之鉴,难道叶欢看不见危险所在?或者说,他根本不怕此事的出现,就算亲儿子落在对方手中,亦不会影响战局? 不是没有可能,当年霸王项羽抓了高祖刘邦的父母,让他开城纳降,否则就煮成肉羹。可后者呢?甚至还能笑着说,分我一杯羹。 最后反倒是项羽做不出此事,刘邦此举,固然有赌的成分,赌对方不敢不珍惜名声。可就天下而言,当真是无物不可弃。 文丑的反应,主将张辽想不到?他得知叶恒受伤,立刻就要其返回帅帐,内中不无这方面的考量,于禁亦然。 主公既然有明言,张辽和于禁都相信即使出事,叶欢也绝不会苛责于他们。但内心深处,谁又希望主公的长子,会有损? 反过来说,对定边军的士气,亦会是巨大的打击,敌军必定宣扬。 其实叶欢心里还真没有想的太复杂,既然选择了,就要承担后果。唐太宗李世民,明成祖朱棣,又哪一个不是身经百战? 假如自己一味阻止,就不会有今日,长公子叶信的威名。 文丑没有让蒋义渠等待太久,小半个时辰之后,他率领的三千骑军已经出现在刘亮的视线之中,看见敌军出现,他很是欣然。 五千骑军,算得上冀州骑的主力了,对方有后援,铁骑营也有。相同数字的骑军对抗,没有人可以胜得过定边军。 但下一刻,他握着千里镜的双手却是一紧,对面出现的战将面如锅底,钢髯倒竖,那种猛将的气势,居然是文丑! “快,速速报与大公子及赵将军,敌军是文丑亲来。告诉梅小伍,人死绝了,也要给我护住大公子。”刘亮口中断然道。 说完,收起千里镜,他便再度率军出击。文丑亲来,冀州骑的战力必将大增,可不论他如何勇武,追不上又能如何? 设若单凭武力就能分高下的话,当年幽州之战,臧空的九曲就拖不住颜良了。但有一点,绝不能让对方形成突袭之势。 勇猛之将,在骑军中的作用,就是能在一点上形成突破,从而影响全局。叶欢、典韦,他们无数次做到过,令人胆寒。 刘亮担心的只是叶恒,他自己可不怕文丑。后者是厉害,但要放在定边骑军之中,比他厉害的多了,至少有五人。 “敌军出现,听我号令,正面应敌,两侧包抄,他们人少,兜住就行。”远远看见敌军的变化,文丑深吸一口气道。 奔袭而来的敌军只有五百,但他们是铁骑营,甚至会是九曲!别说五百,超过百骑就能令人极为头疼了,谁敢轻视? “我去,鹤翼?挺熟练啊……”刘亮也在第一时间发现了敌军的变阵,三千冀州骑,在文丑手中阵容严谨,变化亦可称娴熟。 “走最外侧,放他的风筝。”脑中想着,嘴里同时下达军令,五百骑军六十步之内完成转向,目标则是敌军的最外侧。 “想侧击牵制?没那么容易,传令,横向拉长阵线,压进!”文丑见了,也是毫不犹豫,鼓声响起,冀州骑随之而变。 “有点儿意思,现在你还来得及,等离得近了,倒要看看你还能不能如此纯熟。”刘亮想着,双眼射出兴奋的光芒。 文丑亲来,敌军战阵纯熟,一旦双方交手,他们的实力一定瞒不过自己的双眼。和铁骑营交手,谁又能保存实力? “到底是铁骑营,随便拿出一个屯长,就有这般指挥之能,与之相比,我军军官素质,相差怕不止一筹。” 见到刘亮麾下犹如流水一般自然的变化,文丑也不得不心中暗赞。铁骑营的士卒战力强,军官更强,且他们从不知畏惧为何物。 想想也应该,因为他们没有败过,无敌的劲旅,怎么可能畏惧? 很快,双方就展开了第一次接触,互相冲击之中不断变化。文丑固然没有达成包抄对方的目的,但刘亮想放风筝也不容易。 敌军的阵型保持的很好,且与之前蒋义渠麾下相比,他们更有控制。距离一旦把握不好,很容易被敌军黏住,正面厮杀。 “节约箭矢,继续牵制。”面对强敌,刘亮只有兴奋,你以为有所控制我就拿你没办法?你们变强了,我们更强。 六十步的距离,铁骑营依旧开始袭扰,双方的高速运动之中,走走停停,互相射击,但刘亮所部总能抓住机会,杀伤敌军。 更关键的是,六十步似乎是恒定的,冀州骑好几次陡然间加速,想要抓住刘亮。但铁骑营总能后发先至,绝不让敌军跨越。 “看来蒋校尉说的没错,还真是臧满之的九曲,如果不是的话,那铁骑营当真更加可怕。”文丑紧紧盯着刘亮,思绪起伏。 对方对距离和马力的控制,显然精妙到了极处,若是易地而处,自己的麾下,怕躲不过快慢相间的节奏变化。 在文丑的印象之中,如此战法,也只有之前的三六九曲能够做到。看上去简简单单的保持距离,背后至少是十年的苦功。 他们靠的不是临阵指挥,眼前的战斗,军令下达的速度,恐怕比不上变化。那支骑军的军官,战场感觉很是敏锐,才能应对迅速。 “此战之后,我一定要向将军禀明,文丑的冀州骑,进境不小。能跟上臧将军传授的极限拉扯,以前他们一定做不到。” 文丑惊讶,刘亮心中也有感慨,比之幽州大战,敌军进展良多。 眼前控制距离的不断骚扰,利用节奏变化,让对手始终追不上。便是九曲仗之迎战天下的战术,极限拉扯。 之所以是极限,运用过程中,容不得半点失误,稍有瑕疵,六十步的距离,对骑军而言,就是数息之内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