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的历史时空中,公元一九七年袁术自立,国号仲,拜张曛为大将军。 算算日子,现在三月,还差九个月。自立为帝这种事,还不得提前筹谋? 当日叶冬一行从豫州而回,那句“代汉者,当涂高也”已经在民间广为流传。看来袁术早有自立之心,且孙策送上的玉玺更让他觉得顺应天命。 “公路兄啊,你那玉玺是假的,真货在欢这里,本公子才是天命所归。” 叶欢想着却是整装上前,对袁逢深深一躬,司空见了,连忙身躯微侧。 “司空心胸气度,当真值得我等后辈效法,不过洛阳之事极重,非太尉司空不能担当。如今唐妃即将临盆,太尉需坐镇京中,尚请叔父为国担当之……” 见对方眉头一皱又要出言,叶欢心中暗暗点头,自己的猜测怕是距事实不远。 袁术瞒谁,当不会瞒自己父亲,否则袁逢在朝中,他当真如此,就是株连九族的大罪。没有自己的诸侯讨董之际,董卓就将袁隗上下三百口,杀个干净。 “袁叔父,欢知叔父贵体抱恙,可先遣叔母与家人回汝南,太尉司空皆是朝中前辈,烦请二位商议贤良之辈,以继司空之位,岂不两全其美。” 叶欢正色又道,从袁逢的急切大致可以判断,就算不知此事全貌,袁术也必然有别的借口。以司空为官的表现,真若知晓清楚,怕不会如此从容。 袁术自立,对大汉天下会产生如何影响,叶欢此时尚且难下定论。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袁逢一日不回汝南,他便不会为之,否则掣肘极大。 大公子的想法是将其发动的时间,控制在自己手上,那么,眼前的袁逢就成了关键。让他去洛阳,时刻加以监视,叶欢就能有相对充足的准备。 杨彪闻言抚须颔首,叶欢口中是太尉司空,但这后继之人是要继袁逢之位,他多半要避嫌。换而言之,等若将一个三公重位直接交到了自己手中。 站在群臣的角度,此也是叶太傅公心的表现,和他一贯的形象符合。 袁逢略略沉吟,抱拳道:“太尉与太傅如此信重,那逢便暂且担当此任,待择贤良之后,再移交之。洛阳之事,事关社稷,逢必定全力以赴。” “司空担当,欢深敬之。”叶欢说着又是一礼。 权谋高手,全在一个“控”字,倘若此刻大公子便大权独揽,任人唯亲,天下诸侯又会如何看?殊为不智,既然要控局,在利益上亦必须有所让步。 曹操携天子迁都许都之时,又何尝不是如此?孔融素来与他不对,却一直隐忍。直到后来实力越来越强,而孔北海亦是不作不死,这才杀之。 “太尉,司空,各位,如今司空承担重任。欢信太尉与诸位前辈眼光,定可找到贤良之人,不过东都重地,西凉铁骑实力尤在,非重将不能镇之……” “欢以为,典韦将军荷三军帅才,此次收复东都亦是首功。若加典将军为司隶校尉领洛阳太守,引军镇守,则必可令之安定,稳如泰山。” 有舍就要有得,洛阳战略地位突出,麾下众将,非典韦张辽高顺三将不可。 “叶骠骑言之成理,公义将军忠勇可嘉,三军将士亦当赏之。可加典韦将军为顺城侯领洛阳太守司隶校尉……”杨彪没有犹豫,当即颔首道。 “太尉与太傅皆长与治军,典将军名副其实,可也。”袁逢接着言道。 三人接连出言,大臣们纷纷随之。假如司空担当重任还有人会心中质疑的话,那典韦就是名至实归,且论战阵,朝堂上绝无人能与叶欢比肩。 “黄总管,今日朝议之事,还需具之,送与皇后过目,若有所论,立刻报与太尉。”叶欢转身又对黄池道,后者自是应诺连声。 洛阳诸事既定,早朝散去,杨太尉将叶欢请到了中元殿偏殿,亦二人专属之地。 “悦之,司空之事,事出突然,三公之位极重,不知悦之心中可有人选?”奉茶之后,杨彪便道,袁逢之前并无任何表示,他心中微微有疑。 “文先公,袁司空之言亦是有理,当年有内臣外戚裹挟朝纲,后又有董卓乱政,天下之人,对此不无顾忌。且司空之病,并非虚言,欢还需派人照顾。” 叶欢说着举茶相敬,之后又道:“司空之位颇重,论及熟悉各地大员,贤才,欢亦不及太尉眼光。此事太尉定夺便可,欢当一力支持。” 杨彪点点头:“悦之既有此言,那老夫便细细酌之,再与悦之商议。” 说完,尽了杯中茶,将茶盅往案几上一放,身躯略略侧向叶欢。 “悦之,还有三月,唐姬即将临产。倘若顺利诞下皇子,自是皆大欢喜,继承大统顺理成章。可若是个公主,你我亦要早做准备,以策万全。” 叶欢连连点头,正色道:“文先公有此言,当有所见,欢洗耳恭听。” 杨彪想了想,捧起茶水又喝了一小口方道:“悦之,之前你我所想,在宗亲之中挑选子弟。这段时日,我亦有旁敲侧击之言,此举怕还是有失稳正。” “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若其继位,难服天下,终究……”太尉欲言又止。 叶欢察言观色,已经想到了杨彪心中所想,此时身体前倾,压低声音道:“太尉心中,莫非还是属意与陈留王?” 后者双眉一轩,跟着轻轻顿首:“悦之,无论董逆是否篡立,又或王董是否裹挟,陈留王都是先帝亲子,身份不可动摇。单凭此处,便不容人置喙。” “且天下皆知董卓残暴,晋阳之事,悦之只论王董,亦是妥当。朝中若是一致,再有幽州、益州、荆州、扬州等处应和,当可定之。”杨彪语气愈加坚定。 叶欢默默听完,看着太尉微微一笑,起身道:“不瞒太尉,欢与文先公当是不谋而合,今日公不找欢,欢亦要寻公商议,要先去一见陈留王。” 杨彪听了先是一愕,随即拈须笑着摇头:“早知悦之如此,老夫又何必担心,悦之乃陈留王教授,你去更为恰当,老夫便等你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