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见镇国公!” 谁都没料到常年不问政事的李辰北出山了。 四方军政要员下拜,李辰北坐在主位之上淡淡道:“我的来意你们想来清楚,是自己站出来,还是要我慢慢查,自己考虑!” “国公爷,我们……” “倒卖军械这件事涉及了多少人,我不知道!”李辰北是实话实说。 可他越是如此平淡,众人心中越是不安。 李辰北是什么人? 那是无敌统帅。 他的无敌实际上不在于帮武帝夺下了皇位,而是曾经西征,一年之内横扫三十六国,打的西境三十六国哭爹喊娘。 三十六国皇族逃的逃,死的死,降的降。 此后南征,本来骁勇善战的南蛮,被李辰北一月之内连下十七城。就连南蛮王都被三擒三纵,最终对李辰北佩服的五体投地,再不敢来犯。 就像此次匈奴和北越六十万联军压境,何等的好机会。 南蛮却并没丝毫异动。 这都是李辰北的功劳。 “就算是没钱,做点生意也不至于缺了用度,为何要把军械倒卖给匈奴?为了打仗?” “打仗死多少人,你们不清楚?” “还是你们觉得战场之上,你们是不死之身?” 李辰北慢悠悠的喝着茶,轻飘飘的说着,可越和颜悦色越让人心惊。 “我在这停一天,明早之前若没有人自己站出来,我就自己查。若是明天太阳下山之前我没查出来,那么我便认为你们都有罪。” “当然,你们也能一起来把我杀了……” “末将不敢!” “下官不敢!” 一群人吓得全都跪下,杀镇国公,那是真不要命了。 别看李辰北身形轻健,和程节五大三粗,人高马大的完全不同。 但在场的人都清楚,真打起来程节完全不是李辰北的对手。 李辰北就是个妖孽! “那就说说吧!” “我……末将……”一中年人抬头就看到李辰北如剑的目光早盯着他,瞬间趴在了地上:“末将有罪!” “有罪就说清楚,早点说完,我也早点北上。这一路应该还有很多人吧,还是说就只有你们?” 李辰北微笑着,一群人听了哪能如此啊? 有钱大家赚,有难也不能只有他们受啊! “国公爷,我们说……” 这里不是李辰北的第一站,而是第二站。相对于第一站,这里交代的更多…… 两个时辰之后,夜色如墨,李辰北匆匆吃了点东西,带着人继续北上。 而这些人自有人押送回京。 “国公爷,没必要这么快吧。这些人就算想逃也没地方逃,而且纵然知道了心里也带着侥幸,多数觉得都是国公爷下属,应该不会拿他们怎么样。” “他们怎么做是他们的事,本国公加快速度自有道理。”李辰北骑着马,星夜赶路。 他才得到消息,李简已经在和亲路上了。 李简会真的去和亲吗?李辰北知道他不会。 那么,此去又将多事。 这大魏到武帝,前后七代皇帝了,表面上看还算太平,可李辰北知道暗涌激流。 所谓的太平都是皇帝和四大世家权势交易、妥协换来的。 而暗涌激流,也出自皇帝和四大世家的碰撞。 至于一些什么绿林山贼根本不在李辰北眼中,那些人哪怕聚集成千上万也不够看。 可李简不同,他是武帝唯一嫡子,这个身份的号召力无比巨大。 而且这短短时间,李简做的事,也让不少朝廷众臣,民间学子,广大百姓拥护他。 他若是搞事情…… 李辰北想要在李简离开大魏之前见一面。 李简丝毫不知,他们此刻的赶路速度很快。 李乐瑶和颜卿雨两人也被颠簸的无法休息,更别说李简了。 “每年收那么多银子,连条像样的路都没有,真是不像话。金殿之中,朝堂之内,众臣到底在做些什么?”李简很是恼火。 “这路已经不错了!”金东原叹了口气,想想北越,还要差! “不错?这是官道,官道!” 官道在某种程度上就相当于国道。 一般都是石条、石块,铺设砾石、沙子等形成的稳固路面。 可李简不用看,就感到这过于颠簸不对! 摆明了是年久失修的模样,这还离得大魏皇城不远。 若是更远,甚至更穷的地方呢? “交上来的税被一层层盘剥,发下去的银子又被一层层盘剥,自古皆然。”李乐瑶叹了口气:“这天下几个人能抗拒银子的诱惑。” “可越是如此,官员越会胃口大开,百姓约会受到压迫。压迫越大,反弹越大……”李简摇着头。 两国联军威逼,武帝不想打,美其名曰为了稳定,反正赔款能翻倍赚回来。 四大世家威胁,武帝当做没听见,美其名曰为了稳定,只能徐徐图之。 马车之外,金东原和耶律齐也听着,两人一左一右,倒像是李简的护卫一般。 “其实千年来皇朝更替的罪魁祸首就是世家!可他们一方面想要维持稳定,如此他们能获利更多,另一方面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就是祸害!” “这是为何?”李乐瑶都有些惊讶。 一代代皇帝都想要除了四大世家,但都没办法。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四大世家确实是稳定了天下,为何他们是皇朝更替的罪魁祸首? “因为生产资料……直接点吧,因为土地过度集中,百姓活不下去!” 分田地永远是造反最好的口号。 金东原道:“还是因为没钱。” “呵呵,那么钱是怎么来的?铜钱,银子难道会天上掉下来的?”李简反驳了一句:“再说简单点,大相你拥有的远比百姓要多。” “你有仆人,有府邸,有封地。” “那么,你想不想更多的钱财,你得到了更多的钱财会做什么?” “一则享乐,二则买地。甚至是巧取豪夺的把地弄到自己名下!” “本相没有!”金东原着急了,他真没这么干过! “你没有,别人呢?所谓千里为官只为财,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李简淡淡道:“不是我一直在皇城就不知道这些的。” “北越也好,匈奴也罢,和我大魏没有本质区别。” “人心私欲,欲壑难填。等发展到一定程度,一个皇朝一定会破灭!” 两人身为丞相如何不清楚自己国内的演变,一时间都说不出话来。 吹着夜风,许久之后金东原才问道:“那……如何才能改变,难道真没办法让皇朝永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