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洽的话虽然是问住了孔胤术,可孔胤术眼珠一转,你王洽官大,这是不假,可你是兵部的左侍郎,也管不着我啊。 而且,我身后那可是衍圣公府啊,这又是曲阜,离着衍圣公府就两步远。 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 想到这,孔胤术的底气就又恢复了一部分。 “王大人教训的是。” “可是,话又说回来了,就算是下官真的存在有些许过错,但也应该由吏部和都察院惩处,少司马您,还无权过问。” 王洽听罢,也不恼怒,淡淡一笑,“可我毕竟是兵部左侍郎,我要是硬要追究的话,你说,吏部和都察院,是向着你呢,还是向着我呢?” “这,这,这。”孔胤术头上就见了汗了。 这还用说吗,他连吏部和都察院的大门朝哪边开都不知道。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传了过来。 “少司马多虑了,此等害群之马,吏部和都察院自当严加惩处。” 王洽和孔胤术顺着声音望去,只见又是一大队士兵开了过来,为首之人,正是吏部左侍郎温体仁和都察院左副都御史高宏图。 他们二人的身后,还跟着山东布政使王应熊和山东按察使杨一鹏。 温体仁朝着王洽一拱手,“涵仲兄,我来迟了啊。” 王洽笑着拱手还礼,“长卿兄,还不算晚呐。” “毕竟这孔知县,还没和我翻脸呢。” 曲阜知县孔胤术看着来的这几个人,胸前的补子上都绣着孔雀,都是三品大员啊。 再一看来人和王洽互称表字,很是亲切,就知道,自己这回,恐怕是踢到铁板了。 温体仁看向左副都御史高宏图,“高副宪,少司马这是讥讽咱们啊。” 高宏图也随即和王洽见礼,“我这次奉命来山东,就有纠察山东百官之责。” 接着,高宏图指向孔胤术,“像此等不知礼仪,招摇过市,强行扰乱友司公务,公然顶撞上官之人,定要清除出去。” 孔胤术虽然知道来的这几个人来头大,但还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谁。 看着孔胤术略带疑惑的目光,山东布政使王应熊走上前来,“孔知县,想必你还不知道这二位是什么人吧?” 布政使王应熊虽然是新调来山东的,但毕竟是山东的父母官,孔胤术还是认识的。 “下官的确不知,还请藩台大人解惑。” “那本官就为你介绍一下。” “这位,是吏部左侍郎温体仁,温侍郎。” “这位,是都察院左副都御史高宏图,高副宪。” 孔胤术一听,完了,完了,完了。 这回是卖布的吹牛,不(布)好啊。 刚说了自己归吏部和都察院管,结果人家就来了。 高宏图身为都察院左抚都御史,本身就有纠察百官的权力,根本也不惯着孔胤术。 “孔胤术,你妨碍公务,扰乱秩序,这些都是我等亲眼所见,你可还有何话说?” “好,既然你没什么说的,那就是认罪了。” 孔胤术一听,你容我说话了吗? 高宏图看向按察使杨一鹏,“杨臬台,你是山东的按察使,孔胤术又是山东的官员,人就交给你了。” “是。” 杨一鹏一挥手,随即上来两个差役,打落了孔胤术的乌纱帽,脱掉了孔胤术的官袍,将人押了下去。 杨一鹏转身又看向了跟随孔胤术前来的曲阜县衙的衙役,厉声呵斥道:“怎么,你们是没事情做了吗!” “有有有,太有了。” “小人告退。” 温体仁看了看王洽,又看了看高宏图,“几位,咱们就去拜访拜访衍圣公吧。” 事情就发生在衍圣公府周边,衍圣公孔胤植早就得到了消息。 衍圣公孔胤植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怎么这么多官员组团来我衍圣公府啊?” “组团忽悠我来了?” 就在这时,衍圣公府的管家走了进来,“老爷,有客人来访。” “我知道,你先迎他们到会客厅,我随后就到。” “老爷,外边那个温侍郎说让您出门迎接。” “什么!”孔胤植不可思议的瞪大了双眼。 “我可是衍圣公,一品大员,他们人再多,品级再高,那也比不过我啊。” “你去直接告诉他们,愿意来就来,我衍圣公府欢迎,不愿意来就走,我衍圣公府也不强留。” “还让我出去迎接,跟我这摆什么架子!” “你们有那好祖宗吗!” “不去,就不去。” 管家有些为难,“老爷,那个温侍郎,说是陛下有旨意。” “快快随我出去迎接。” 孔胤植赶忙来到院子里,发现温体仁他们几人正在那站着呢。 “哎呀,不知几位上差来我衍圣公府,真是有失远迎啊。” 温体仁笑道:“衍圣公客气了。” “陛下口谕。” 孔胤植当即跪倒在地,“臣衍圣公孔胤植,接旨。” “朕时常翻阅儒家典籍,然才疏学浅,特请衍圣公进京,为朕答疑解惑。” 孔胤植一听,直接懵了。 找我答疑解惑,朝廷记那么多的官员呢,都是两榜进士出身,哪个书读的不比我好,犯得着让我进京吗。 估计是想调虎离山,趁机清查衍圣公府名下的田地。 但是呢,孔胤植又不敢说不。 他要是真有那骨气,在历史上就不会先降了李自成的大顺,见李自成兵败,又迫不及待降了大清,剃发令一出来,又主动带着全家人剃发了。 “臣领旨谢恩。” 温体仁这才笑呵呵的扶起孔胤植,“衍圣公,刚刚是有公事在身,多有得罪,还望衍圣公不要见怪。” “哪里,哪里。” “就是衍圣公府中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能不能容我几日。” 温体仁笑着摇了摇头,“衍圣公,陛下对您,那可是望眼欲穿啊。” “衍圣公府的事,交由令郎打理即可。” 此时,孔胤植之子孔兴燮,被温体仁安排人,又观赏大明湖去了。 “温侍郎可能有所不知,我近来身染恶疾,身子还未好利索,恐受不了颠簸,还请等我再歇息几日,调养调养。” 温体仁微微一笑,“这一点,我也考虑到了,马车,是最好的,车夫,那也是多年的老把式了,绝对安稳。” “随行还有护卫,还安排了郎中随行,方便一路照料。” “此外,还特意安排了几个僧人和道士,就算是遇到什么脏东西,也可保衍圣公平安无事。” “衍圣公,您就安心的上路吧。”